第九百六十一章 底線

這段時間鄭統全都在處理財富轉移,他的銅錢不多,只儲存了幾十萬貫,其他流動財富都是各種貴重財寶的方式存在。

可就算這樣,還是把鄭統全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他剛從泉州回來,次子鄭柏告訴他,中午韋國舅又去了鄭樓,第十次了,要求鄭家三天內去他府上商談轉讓鄭樓之事,三天內不去就視為放棄鄭樓。

鄭統全憤怒了,這哪裏是商談,分明就是硬搶。

鄭統全隨即去找徐先圖,錢家跟隨自己的份子主要在海外貿易,而且是真金白銀投了一成的份子,而徐先圖是在自己酒樓裏拿了一成份子,但他沒有出錢。

現在韋國舅咄咄逼人,鄭統全只能去找徐先圖,鄭樓裏可是也有徐先圖一成的份子。

在貴客堂坐了片刻,徐先圖的三子徐壽出來了,拱拱手道:“家父身體感恙,不便見客,請鄭東主見諒!”

“啊!徐相公生病了?”

鄭統全心中極度失望,徐先圖哪裏是生病,分明是找借口不肯見自己。

這時,徐壽又將一只檀木匣子遞給他,“這是父親讓我給鄭東主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麽,鄭東主請收下。”

鄭統全盯著木匣子,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他當然這是什麽,是他四年前親手交給徐先圖的贈與書,他在臨安的十七家酒樓,每家酒樓都將贈給徐先圖一成的份子。

現在徐先圖居然把這份贈與書退回來了,這是在撇清和自己關系麽?

一種巨大的恐懼感從他心裏湧出,他心中很清楚,徐先圖不是薄情人,如果不是發生了大事,他不會輕易撇清自己的關系。

“你父親有沒有說,發生了……什麽事?”鄭統全顫抖著聲音問道。

徐壽沉默片刻道:“父親說,東主最好先離開臨安一段時間。”

“為什麽?”

“父親說,好像有人在調查東主以前在河間府的事情。”

鄭統全頭腦‘嗡!’的一聲,他最擔心的事情終於來了,他每年都要去遼東采購藥材,曾經是完顏阿骨打的座上嘉賓,和女真高層都很熟悉,哪怕在汴京便金兵攻滅後,他還去過二次,正是第二次他救下了鄭皇後母女。

這段往事可以說是他的黑歷史,一旦被人揭發出來,他的名聲就徹底毀了,朝廷也一定會拿此事做文章,嚴懲他們全家,盡奪鄭家之財。

既然徐先圖要和他撇清關系,說明他的黑歷史已經被抖出來了。

鄭統全失魂落魄走出徐府,一陣涼風吹來,鄭統全的頭腦頓時清醒了幾份,他忽然想起徐先圖給自己的忠告,盡管離開臨安。

對!要趕緊走,今晚連夜離開!

鄭統全坐上馬車趕回鄭府,立刻讓家人收拾最值錢的細軟,今晚連夜離開。

兩更時分,鄭家二十四口人拎著細軟包裹,從後門上了一艘大畫舫,畫舫沿著城內漕河向城外西湖駛去。

穿過西湖上了岸,他們又乘坐四輛牛車趕往錢塘江碼頭,碼頭上還停泊著一艘三千石的貨船,鄭統全今天下午才乘坐這艘船從泉州過來,他們上了貨船,船只出發,向蕭山縣駛去。

鄭統全當然不能這樣離去,鄭家在臨安還有大量財富以及跟隨他們多年的帳房和管事們,他們不能丟下他們一走了之,鄭統全還想觀望一下情況。他們在蕭山縣有一座很隱秘的大宅子,可以在那裏躲一陣子。

……

次日中午,《京報》和往日一樣發行,但今天的頭版頭條卻引起了臨安城的轟動。

竟然雍王陳慶本人在《京報》上刊登的一則警告聲明。

“我以雍王名義特在此申明,臨安商人鄭統全是西軍都統制鄭平之父,同時也是西軍四十萬將士的父親,也是我陳慶的父親,但凡有人欲欺之、殺之,欲奪鄭氏家產,那他就是西軍四十萬將士的敵人,也是我陳慶的敵人,我必遣高絕武士滅之滿門,雖萬裏必誅之,雍王陳慶以劍明誓!”

簡單說,就是一句話,‘你敢動鄭統全,我必殺你全家。’

這份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警告申明,一時間成了臨安大街小巷議論的熱點,原來鄭家的後台是雍王陳慶。

鄭太後年初病逝,就開始有人要打鄭家的主意了,使陳慶出具了聲明,這下沒有人敢動鄭家了。

午飯後,韋國舅來到了鄭樓,他也沒有進樓,對掌櫃道:“有高僧替我算了八字,你們鄭樓和我八字相沖,買下它會害我性命,請轉告你們東主,鄭樓我就不要了,讓他不用來找我。”

掌櫃心知肚明,連忙抱拳道:“多謝國舅寬宏大量!”

韋國舅又道:“之前你們是不是多收了我的菜錢?”

掌櫃連忙讓夥計取來百兩銀子,恭恭敬敬遞上,韋國舅一把搶過銀子,重重哼了一聲,坐上馬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