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清剿

次日中午時分,一艘官船和往常一樣,晃晃悠悠駛過了長江,在對岸碼頭前停下,長江對岸是一座小鎮,叫做湘北鎮,也屬於嶽州管轄。

這座湘北鎮是重要的過江樞紐,對岸就是巴陵縣和洞庭湖,是荊湖南路的入口,大量的商人和百姓都會來湘北鎮坐船過江,碼頭上人來人往,頗為熱鬧。

在碼頭不遠處還有十幾座倉庫,其中有五座倉庫稍微偏僻一點,平時大門上鎖,誰也不知道倉庫裏是什麽?

官船考上碼頭,距離幾艘渡船稍微遠一點,立刻有十幾人推著獨輪車向碼頭奔來,每輪獨輪車上放著三四袋鹽,他們只要跑三四趟就能裝滿船只。

這是典型的螞蟻搬家式的做法,一次搬運一百五六十石鹽,一天走五六趟。

第一輪五十袋鹽搬上了船,獨輪車又回去了,不多時它們又滿載著鹽被推了回來,開始往船上搬運第二批鹽,也是五十余袋。

押船的主管叫做陸敬,是司馬扈功的心腹手下,他焦急地催促搬運人,“快一點!快一點!”

就在這是,身後手下喊道:“陸主薄,有船!”

陸敬一回頭,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只見三艘戰船從三個方向向自己包圍而來,距離官船只有幾十步遠,緊接著岸上也有異動了,數十名士兵沖了過來,舉弩大喊道:“統統不準動,否則舉弩射殺!”

所有運鹽人都嚇得呆若木雞,一動不敢動,士兵們上前把他們按倒,反綁起來,三艘戰船靠上了官船,種桓帶著幾名士兵上了船,冷笑道:“就不能多等幾天嗎?這麽急就開始運送私鹽了?”

陸敬看見種桓,便知道完蛋了,這家夥根本就沒有走,他強作鎮靜道:“種將軍誤會了,這不是私鹽,這是官鹽,我有官鹽鹽引,”他取過鹽引遞給種桓,種桓接過鹽引看了看,不屑哼了一聲,“這還是半年前的鹽引,早就作廢了,上面是鹽二十石,你船上有多少,上百石了吧!多出的八十石怎麽解釋?況且,鹽鐵司的倉庫在江陵,你跑到江北鎮拉鹽算什麽?”

種桓一揮手,“給我搜!”

兩名士兵上前將陸敬按住搜身,陸敬大喊道:“我是州衙九品主薄,你不能這樣對我!”

“身為官員走私私鹽,那將是滿門抄斬的下場,你不知道嗎?”

聽到‘滿門抄斬’四個字,陸敬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搜到了!”

士兵從他身上搜到一張紙條,是送貨單,上寫四海商行送鹽一百四十石,下面有兩人簽字畫押,其中一人就是陸敬,四海商行正是張俊軍隊開辦的商行,可謂證據確鑿了。

陸敬一下子癱倒在地,滿門抄斬啊!他的兩個十歲和九歲的兒子,年紀尚幼的女兒,還有白發蒼蒼的老母親,悔恨的淚水流了下來,這時,種桓上前在他耳邊低語兩句,陸敬眼睛一亮,“真的嗎?”

種桓冷冷道:“信不信由你吧!”

陸敬像打了雞血一般嚷道:“我交代,我檢舉,是扈功幹的,知事王匡也有份!”

“帶他去錄口供!”

士兵把他帶到船內去寫口供了,這時,一名斥候都頭帶著數十名士兵將倉庫裏的幾名管事和護衛押了過來,顯然有過交手,兩名護衛身上還帶著傷。

斥候都頭上前行禮道:“啟稟指揮使,三名管事都被抓走,十名護衛被我們幹掉六人,俘獲四人。”

“有多少鹽?”

“大概七八千石!”

這時,為首大管事道:“種將軍,我們是張宣撫使的人,你扣押我們,恐怕不好交代!”

種桓冷笑道:“這就和我無關了,雍王會和你們宣撫使要說法的,居然把私鹽賣掉荊湖南路,你以為張宣撫使會承認嗎?肯定是你們這些下面人擅自所為,他是堂堂的朝廷重臣,怎麽可能賣私鹽?”

幾名管事的臉色都變得極為難看,種桓的話擊中了要害,張俊絕不會承認自己賣私鹽。

“帶他們下去錄口供,然後關押起來!”

都頭帶著三十余人把所有人犯都押走了……

時間到了中午,楊元清親自率領五千軍隊和百艘大船趕到了嶽州北岸,種桓嘆了口氣,這陣勢把鹽販子都嚇跑了。

無奈,他只得帶人上了船,大船浩浩蕩蕩向巴陵縣駛去。

扈功深一腳淺一腳向州衙奔去,進門便帶著哭腔喊道:“知州,大事不妙!”

王匡坐在桌前喝茶,冷靜得令人可怕,“你在瞎嚷嚷什麽嗎?”

“陸敬……被抓了,百艘戰船正向……正向縣城駛來,來抓我們了。”

“陸敬犯什麽事了,為什麽會被抓?”王匡依舊冷靜地問道。

扈功呆了一下,瞪大眼睛道:“我們一起販賣私鹽,你不想認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