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施壓

臨安,秦檜接到了完顏兀術送來的信,他也知道韋太後也收到同樣一封信,不過那是完顏宗賢寫來的,韋太後在金國的丈夫,完顏宗賢官任汴梁留守,又跟隨完顏兀術一起撤退到濟南府,目前也困在歷城縣內。

秦檜負手在書房裏來回踱步,他心中頗為煩惱,完顏兀術的要求讓他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老爺,四王子又提出難辦的要求了?”

秦檜點點頭嘆道:“完顏兀術要求我說服官家,趁中原兵力空虛,出兵中原,他負責擊敗陳慶,把西軍趕回川陜。”

“怎麽可能?”

王氏搖搖頭道:“官家怎麽可能答應,十萬大軍才剛剛慘敗。”

秦檜捏捏額頭,一臉苦惱道:“完顏兀術在信中說,如果我能說服天子,就把從前那份效忠書還給我。”

王氏一驚,“那份效忠書不是在撻懶手中嗎?”

“我不知道,但也有可能落在完顏兀術手上,否則他可能知道具體日期。”

“說不定他只是看過,但並不在他手上。”

秦檜搖搖頭,“具體我也不清楚,他說是可以還給我,但實際上是在用這份效忠書威脅我,兀術這個混蛋,估計是被西軍打得屁滾尿流,不得不想用圍魏救趙的辦法來解山東路的危機。”

王氏擔憂道:“老爺,你覺得官家能被說動嗎?”

“如果和韋太後一起勸說,成功的可能性就很大了,至少我知道,陳慶讓官家寢食不安,尤其陳慶發動山東路之戰後,官家已經幾個晚上失眠了。”

“有這麽嚴重?”

秦檜冷笑一聲道:“奪取山東路,就等於收復黃河以南了,最後只剩下一個河北路,陳慶在天下的威望無以復加,對官家皇位的威脅已經遠遠超過了女真人。

官家又不是傻子,他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威脅,陳慶率大軍訪問臨安後,官家就恨不得將其挫骨揚灰,但又怕他到了極點,這次官家決定攻打山東路,根子也是想阻止陳慶吞並山東路,這個時候,金國反而是官家保住皇位的唯一希望。”

王氏低聲道:“就怕徐先圖會勸說。”

“你說得對!”

秦檜眉毛一揚道:“這次徐先圖保住了相位,就是和陳慶談判有功,救回了兩萬四千士兵,他一定會成為我勸說官家的最大障礙,正好官家要派人去督促江南西道稅賦,我建議讓徐先圖去,把他調走,大學士陶麟正好又去福建路,這兩人一走,就沒有人阻礙宋軍北上中原了。”

王氏擔心道:“萬一陳慶報復怎麽辦?”

“那是以後的事情了!”

秦檜長長嘆了口氣,“現在不光是官家害怕陳慶,連我也害怕啊!如果陳慶真的奪了大宋江山,官家未必會死,可我一定活不成,只要金兵還在山東路,我們就有一線希望,這次,就算完顏兀術不求我,我也會全力相助,救金國其實就是救我自己。”

……

次日一早,秦檜以徐先圖好幾個門生都在江南西路當州官為借口,勸天子趙構派徐先圖去江南西路督促稅賦,趙構當即同意,任命徐先圖為江南西道安撫使,派徐先圖前往江南西路安撫民情,督促稅賦。

徐先圖接受了聖旨,次日便乘船離開了臨安,前往江南西道巡視安撫各州。

就在徐先圖剛走,太後卻忽然病倒,病情很重,趙構連忙派禦醫去調治太後疾病。

太後福清宮內,禦醫王延中對前來探病的天子趙構道:“陛下,太後脈象平穩,體內沒有太大的疾病,微臣認為太後是心病,憂慮成疾!”

趙構一驚,連忙問道:“太後憂慮什麽?”

“微臣不知,但應該很久了。”

趙構點點頭,“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趙構來到母後病榻前跪下,隔著一層紗簾,但他依舊能看到母後削瘦的臉龐,趙構心中一陣酸楚,母後不知道在憂慮什麽,卻從未給自己說過。

“官家,是你嗎?”韋後聲音低微問道。

“母後,是孩兒。”

“哀家可能不行了,要去見你父皇了,你記住了,喪事從簡。”

趙構眼中的淚水湧了出來,帶著哭腔道:“不會的,母後,你一定沒事,孩兒用天下最好的藥給母後治病。”

“官家,我這些年一直擔心!擔心!焦慮萬分,恐怕你父皇當年說的事情要成真了。”

“父皇當年說什麽?”

“當年你父皇在五國城對我說,西岐有鳳名慶,鳴則一沖雲霄,鳳舞九天,大宋江山不保,所以哀家為什麽一直恨陳慶,就是你父皇這個不祥之夢啊!皇兒,不能讓陳慶奪取山東路,他統一黃河以南,下一步必然是奪取你的江山社稷,皇兒,他太強勢了,你要和金國聯手,金國怕亡國,你何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