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效忠

中午時分,京兆城春明門人流如潮,熱鬧異常,這時,遠處官道上來了三名長途跋涉而來的旅人,三人都騎著馬,為首之人年約三十余歲,濃眉細眼,衣著華麗,看起來頗為精明能幹,他便是向氏家主向得勝的侄子向奎,受伯父的派遣出使京兆。

向奎是坐船到商州,又租了三匹馬,直接騎馬來京兆,歷時近一個月,此時已是十一月下旬的初冬時節。

走進春明門,一股雄偉宏大的氣勢撲面而來,寬闊的大街,整齊的店面,遠處恢宏的宮殿,包括車輛如織,基本上都是馬車,很少看到驢車,包括行人也是衣服得體,哪怕是穿著短衣的走卒小販也是精神飽滿,面色紅潤,向奎暗暗嘆息,這才是京城氣象,哪裏像臨安那般市場凋敝,毫無生機。

“公子,你看那裏!”一名手下指著大街左面的一家店鋪。

向奎看清楚了,是一家櫃坊,紅色的屋頂,一看就是寶記櫃坊,不過牌子卻變成了川陜第一櫃坊,向奎暗暗嘆息,寶記櫃坊在江南已經全部倒閉,雍國境內的寶記櫃坊直接被第一櫃坊吞並了,從太宗時就開始經營的寶記就這樣煙消雲散。

但向奎今天可不是為寶記櫃坊而來,櫃坊不過是身外之物,他是為了向家乃至整個大宋權貴家族而來。

向奎先找到一家客棧住下,隨即打聽找到了曹府,曹府就是曹德的府邸,曹德之前出任太原府刺史,剛被調回京兆出任兵部侍郎,向家和曹家關系不錯,曹德的父親曹钜給了向奎一封引薦信,讓他來京兆找曹德幫忙。

不多時,向奎被管家領到了貴客堂,他喝了口茶,只聽見一聲咳嗽,曹德從堂下走了進來,向奎連忙起身道:“曹大哥,還記得小弟嗎?”

曹德笑著點點頭:“你是向奎,我離開臨安時,你才十幾歲,一晃十幾年了,快坐下!”

向奎坐下,隨即取出曹钜的信遞給曹德,“這是曹伯父的信!”

曹德接過信笑道:“居然是我父親的信,家信嗎?”

“小弟不知!”

曹德讓使女重新上茶,這才拆開父親的信細看,他臉色變得嚴肅起來,點點頭道:“過兩天雍王殿下要去銅官縣視察,不如明天你就跟我去見他,要不就得等他回來。”

向奎欠身道:“擇時不如擇機,下午就去吧!父親還在等我的消息呢!”

……

下午時分,曹德見到了雍王陳慶,向他匯報了向奎之事,這在陳慶的意料之中,事實上,陳慶就在等他們到來。

“向奎只代表向家嗎?”陳慶笑問道。

“看我父親信中的意思,好像不僅代表向家!”

陳慶點點頭,“帶他來見我!”

不多時,向奎被帶到陳慶的官房,他見過陳慶,上前躬身施禮,“小民向奎,參見雍王殿下!”

“不必客氣,請坐!”

陳慶笑眯眯請他坐下,“有侍衛進來上茶!”

陳慶問道:“現在臨安的情況如何了?”

向奎欠身道:“回稟殿下,臨安千瘡百孔,一片混亂,不知殿下想知道具體哪方面的情況?”

“說說寶記櫃坊的情況!”

“寶記已經全部關門倒閉了,不管是越州、平江府還是建康府、臨安的櫃坊,都是一片混亂,無數百姓和商人都來取錢,取不到錢,失控的百姓就沖進櫃坊,打、砸、搶、燒,不知道多少私人寶庫被哄搶一空,但重要人物的寶庫都事先提走,我們都得到了消息。”

“什麽意思?難道打砸搶還有預謀?”陳慶不解地問道。

“回稟殿下,這實際上就是一個策劃好的陰謀,我們聽大掌櫃說,梅花衛已經先一步下手,運空了不少寶庫,主要是商人和地方豪門的存錢,然後散布消息,引發了恐慌,也引發了最後的打、砸、搶、燒,很多無賴也趁機搶錢,幾座櫃坊最多被搶走一萬多貫銅錢,櫃坊都被燒掉了,梅花衛出動抓捕參與搶錢的人,殺了一百多人,錢財當然追不回來,搶錢的人太多了,最後就不了了之,倒黴都是大客戶,責任全部都栽在石家頭上以及鬧事的百姓身上。”

“好手段啊!”

陳慶冷笑道:“這下子他的軍費不愁了吧!”

“一點沒錯,搶掠了石家和櫃坊的財富後,現在開始擴軍了,聽說第一批擴軍十萬。”

“那你們是什麽意思呢?”陳慶又問道。

“殿下,臨安的房產地價在繼續下跌,物價上漲,我們都認為朝廷已處於崩潰邊緣,更重要是,天子一旦嘗到抄家的甜頭,他就不會停手,會對所有家族下手,我們不得不自保。”

說到這,向奎從懷中取一個厚厚的信封,呈給陳慶,“這是我們三十四個家族的聯合效忠書,願意效忠殿下,支持殿下取代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