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江映兒一頓,心裏暗暗後悔不該瞎動,明知道聞老太太火眼金睛,大意了。

絕然是不能說的,江映兒露出歉意的笑。

自怪道,“孫媳的不是...”難為情咬著唇,聲音越來越小,“才跪了一小會,腿骨有些酸麻,在祖母面前出醜,請祖母責怪。”

聞老太太擱下湯勺看向她。

跟在她身邊的冬春冬紅本來就是老太太的人,老太太撥給她使用,有一方面的原因也是為了監視她。

江家雖然去了勢頭,難保出亂子牽連聞家,聞老太太是謹慎的人,自然得抓防著,因此江映兒平時的一言一行,若有出格,冬春冬紅需過來回話。

好在,江映兒規規矩矩安守本分,做事情也算進退得宜。

冬春冬紅近幾日沒過來,證明沒有出什麽差錯。

只是,聽墻角的仆婦回來之時,在聞老太太面前吱了幾聲。

公子勇猛無雙,少夫人夜半……常暈。

容雲閣婢女進去收拾時,少夫人身上有些許慘不忍睹。

年輕人嘛,年輕氣盛,她這孫子房中幹凈,從未近過女色,江映兒身材樣貌姣好,萬裏挑一。

聞衍控制不住,不知節制也是常事,要說起憐惜,這得就江映兒自個,在她那長孫身上下功夫了。

“給你的藥油沒用嗎?”

江映兒一頓,她忘了,用過午膳匆匆上了藥,眼皮子沉睡了會,下響光惦記回門的事情,誰想得起藥油。

“....孫媳忘了。”聞老太太眼神鋒利清明,剛剛江映兒打了噎,幹脆實話實話。

“藥油一小瓶制成需耗費百金不止,對你的傷有奇效,該用則用不要浪費了。”

百金,小拇指蓋大的瓶,居然如此之貴,價比人參鹿茸了,又一次見識了聞家的豪。

若說是藥貴,她用著很是惶恐,未免太假惺惺,聞老太太定然不喜,拐彎抹角。

何況那藥她收都收了,江映兒點頭,“孫媳謝祖母疼惜,必然不會辜負。”

聞老太太收回目光,撥開雞湯上的油,慢響又道,“給你的冊子,也多用心學學,若是覺得書冊悟不明白,我讓人在外給你找個師傅。”

江映兒連忙擺手,後頸順勢就紅了,“兒媳一定用心鉆研,不必大動幹戈找師傅進來授學...”

冊子她躲著看都覺得羞臊無比,再讓人來跟她事無巨細的講解,無一不是公開處刑,她縱然臉皮再厚,也無法...

“嗯。”

聞老太太沒再說了,江映兒心中稍安。

用過晚膳後,伺候聞老太太漱口凈手,她果然提起了明日回門的事情。

“明兒你回門,府衙那邊我已經托人打點好。”江映兒靜靜聽著,老太太身邊的仆婦給她遞了十萬兩銀票。

都是大面額的票子,不重,江映兒被嚇得險些拿不住,她大驚,“祖母,這....”

“你身上沒有銀子始終不太方便,這些錢你只管拿去使。”

江映兒提裙跪下,將銀票呈上,“聞家對我江家有大恩,替我打點上下,照拂雙親,怎麽好拿這麽多的銀票,恕孫媳不能收下。”

聞老太太推了她的手回來,“長者賜,不可推辭。”

“你嫁來我聞家,照拂江家是原本就說好了,況且你進門之時,匆忙倉促沒有聘禮,這些就當額外的補償吧,你婆母身體抱恙,衍哥兒明日恐怕不能陪你回門了。”

盧氏作妖耍怪,不想叫聞衍去,也成。

“你自去庫房挑選些想要帶上的物件什,便去吧。”

江映兒低頭一會,最終還是磕頭收下了,“孫媳謝過祖母。”

要出門的時候,聞老太太又多囑咐了一句,“盡快調理好身子,孩子的事情要抓緊。”

江映兒要見雙親歡快的心被聞老太太一句話瞬間打入了谷底,面上卻不敢再表露半分,照常應下。

“孫媳知道了,夜深不打攪祖母安睡,孫媳便回去了。”

聞老太太點頭,讓仆婦送江映兒出門。

回容雲閣的半道,一想到孩子,江映兒郁郁寡歡。

她的身骨弱,自從來了葵水後,越發表現得明顯,每回都難得下塌,娘親私下裏以爹爹的名義裏往宮裏太醫院遞過帖子,太醫已經來看過了,說她天生體寒,日後恐怕難以受孕。

也為她調理,雖說比之前好受許多,可每次快要來葵水,小腹便隱隱作痛。

算算日子,也快到了。

新婚三日都被折騰得夠累,來葵水的疲累也被隱藏其中,被江映兒忽略了。

當初嫁入聞家說要她生孩子,還好老太太並沒有讓人給她把脈,江映兒也避口不談,沒想到第三日,聞老太太就出聲催促。

聞家幾房子嗣昌盛,偏就長房凋零,難怪她著急,敬茶時給江映兒送的見面禮,也是黑墨玉打造的送子觀音。

不難解釋,為什麽除了新婚之夜,還要派仆婦守在門外聽動靜,看看他們到底有沒有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