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二叔又上門(第2/3頁)

“這是爹私下裏囑托哥哥與我的。”

“既無憑,又無據,誰能給你二十三兩,再說,家中並無這麽多銀子。”

“嫂子,哥哥一貫孝順,在世時也一向很照料我這個弟弟,哥哥這一去,你就把我當外人了?”柳義反倒指責起紀娘子來了,“哥哥去得早啊,哥哥若還在,嫂子每每好酒好菜招待,可哥哥一去,冷鍋冷灶與嫂子的冷臉叫人心寒。”

“俗話說,哥好不得嫂好,當家的,你沒那個好命哦。”

二叔和二嬸兩人一唱一和,饒是紀娘子性格一向和婉,眼下也是被氣到了。

“他二叔,眼下家裏是什麽光景你不知道嗎?賀哥兒還要讀書,你無憑無據就要二十三兩,還口口聲聲我讓你心寒。”紀娘子呼吸起伏,“你兄長與我何時待你薄了?”

“這二十三兩你兄長在世時未與我說過,可家中賬目我都有記下,冷臉,心寒?今日你才叫我心寒!”

紀娘子氣洶洶地站起來,反倒把柳義嚇了一跳,他與紀娘子相識也有數年,從未見過對方如此發怒,紀娘子進了屋,只一陣開門聲撞擊聲響起,紀娘子又回了院子,臉上怒色不減:“那二十三兩你無憑證,你哥為你花了多少憑證卻都在這了。”

“你去淮春樓吃酒,欠下三兩半的酒錢。”

“你去回春坊為你哥哥買藥,那味藥藥房只收一百八十文,你卻要了一兩銀子。”

“四十年春,你哥哥為你托了個營生,讓你去糧店當夥計,你卻將糧私下賣給旁人,你哥哥又花了五兩銀子讓你免去刑罰。”

“你招了野狗,將古洞村張裏長家的雞咬死三只,賠了二百文。”

“……”

紀娘子這會兒中氣十足,列起柳義樁樁件件仿佛報菜名,柳賀聽了也是大開眼界,真的,他爹這樣都不是伏弟魔的話,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扶弟魔了。

紀娘子喝了口茶,正要繼續說,卻聽柳賀在一旁道:“娘,一共四十九兩七十文銀子。”

“我兒乖,算數也大有長進。”

“這都是以往的舊帳,嫂子說這些做什麽?”二叔還未說什麽,二嬸又開口了。

“我在這說話,有你開口的地方嗎?”紀娘子臉冷著,直接將二嬸沖了回去,“周氏,自你進門後對兄嫂毫無敬重,你父親前年生病,還是賀哥兒他爹出的銀子,不求你記恩,你連做人的道理都不懂嗎?”

紀娘子繼續列清單,柳賀很狗腿地幫他娘算帳,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僅這幾年,柳信在柳義身上的花銷就超過了一百兩,柳義若是幹正事也罷,僅聽紀娘子列出來的,他是除了正事什麽事都幹。

他逗狗咬雞,自己也被狗咬過。

他喝酒不給錢,還賭到身上被扒得只剩內衣。

他看到馬跑非去拍馬屁股,那馬掀翻了幾個攤,到頭來都得柳信掏錢賠。

“你不念你哥哥對你的好,你哥哥病後,你來看過他幾回?”紀娘子提起來都覺得心酸,“你與你哥哥早已分家,按理說,這些銀子也不該由你兄長來出。”

“若是你非要這二十三兩,我便去請族老,請裏長,請甲長,把這樁樁件件都列出來。”紀娘子氣得狠了,這會兒都忍不住發笑了,“你說得也對,你哥已經去了,我這嫂子對你的確招待不周,既然都讓你心寒了,我也不替你瞞住這些,你做過的事我便讓族老他們都來聽一聽。”

“娘,你別氣。”柳賀拍拍紀娘子的背,“不值當的。”

柳義卻仍在嘴硬:“哥哥是願意的。”

所謂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柳賀真是見識到了。

他縱然沒與柳信見上一面,卻也替柳信覺得不值,而紀娘子與柳信夫妻恩愛多年,卻見得柳信對兄弟的一腔愛護白費,心中更是難受。

她也未想到,柳義竟就用這幾個字將柳信的付出打發了。

“娘,別生氣。”柳賀將紀娘子扶住,“若是要請族老,請裏長,兒子願意替娘跑一趟。”

柳賀起身就要出去,他本就靈活,一眨眼就到了院門邊,柳義卻是急了:“賀哥兒你站住!”

“二叔,侄兒可以不去,但這錢……”

“那二十三兩是我記錯了。”柳義呵呵一笑,“記錯了。”

二嬸卻不樂意他這般回答,捏住柳義的腰,狠狠擰了一把。

“我爹替你花的錢要怎麽算?你說爺爺有銀子要平分,既你有這錢,我爹替你花的那些你總該還些吧?”

“哥哥已經不在,這賬目還不是嫂子你想怎麽算就怎麽算,我卻是不服的。”柳義頭一梗,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那倒也簡單。”柳賀微微一笑,“就以這賬目所說,二叔你犯的事足夠去牢房蹲上幾天,若是日後二叔你再找我娘要錢,我便將你犯的事公開,讓族老裏長們都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