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頁)

“謝容景。”她拿出B+的演技:“我不能丟下你不管。”

“虞穗穗。”謝容景同樣叫她的名字。

涼涼的,淡淡的,就連語調也不緊不慢,宛如冬日裏簌簌落下的飛雪。

“我現在就能殺了你。”

說到這時,他的唇邊終於掛上了一抹笑意,不再是面無表情。

用最溫柔的語氣,說最殘忍的話。

虞穗穗:?

你們反派的腦回路都是這樣的嗎?

她腦中立刻浮現出東郭先生與狼和農夫與蛇的故事。

她半點不懷疑謝容景的話,雖然她很好奇對方是怎麽做到沒了經脈還能玩真人版狼人殺的,但若那個被刀的人是自己,她覺得還是可以克制一下這份好奇心。

實際上,她並不怕死,可才剛決定要支棱起來,還是稍稍有點求生欲的好。

虞穗穗直視他的眼睛,發揮出了十成十的晨間劇女主水平:“我不信,你不是這種人。”

“我就是這種人。”

謝容景坐起來,仿佛聽到什麽好笑的話,從胸腔裏發出破碎的輕笑聲,混合著嘴角慢慢淌下的紅色液體,整個人又瘋又病態。

虞穗穗權當自己又聾又瞎,替大反派擦他流出來的血。

謝容景挑眉,抓住她拿著帕子的那只手。

“我殺過很多人,不止前幾個月的那兩個。”

他笑得慵懶又惡劣,“大小姐,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虞穗穗:……

這種話她在電視劇裏經常聽到:女主誤會男主是個壞東西,男主痛徹心扉地質問【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怎麽到他們這好像不太一樣。

謝容景一邊說,一邊還在摸她的頭,像在安撫什麽不聽話的小動物。

虞穗穗如果是只貓,可能已經被他摸得炸了毛。

可惜她不是貓,因此還要繼續和大反派對話:“哪怕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我也相信你。”

這句台詞是對的嗎?

算了不管了,隨便拿來用吧。

謝容景眯起眼,表情變得一言難盡。

轎輦激烈地震動了一瞬。

竹意居到了。

“小姐小姐,這些飛馬不知怎得飛這麽快——”白霜拉開轎門,嘴張成了一個O字,將後面的話和驚呼全都咽了進去。

飛馬們早就感到不適,為了遠離魔氣來源,連降落都未曾降穩。以至於車廂晃得厲害,虞穗穗還沒來及說話,整個人便和謝容景一起向前倒去。

白霜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謝容景躺在地上,小姐趴在他身上,兩人離得很近,幾乎鼻尖對著鼻尖。

白霜:!!!!!!

她刷的一下關上轎門。

虞穗穗:……

等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還沒來及解釋,看著眼前這個危險的大反派和奇怪的氣氛,覺得是應該說點什麽。

“嗯……要不要來吃頓晚飯?”

靠,不是說這個。

虞穗穗放棄了。

謝容景現在看虞穗穗的眼神很特別,是一種帶著警戒的試探,好像她的頭上真的長了兩個腦袋。

接著,他收回目光,從地上站起,推開轎門獨自下車。

虞穗穗一把拉住他的衣角:“等等。”

大不了就是任務失敗,她幹脆破罐破摔:“你不能走,你的符咒還沒解。”

牛,虞穗穗,牛。

她不禁想,自己是不是第一個敢命令謝容景的任務者。

先前她做什麽謝容景都不買賬,現在這樣直白的說出來,怕是更沒什麽用。

擺爛擺成這樣,她其實已經不期待能有什麽進度了,宛如一條試圖翻身的鹹魚,又啪一下重新癱了下去。

虞穗穗從地上坐起來,誰知謝容景竟反手拉住她拽著衣角的那只手腕。

“你究竟想做什麽。”大反派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主要是想維持劇情穩定……但躺平歸躺平,她又不傻,這種基本的回答還是會斟酌著說的。

於是虞穗穗數了數要做的事:“帶你解符咒,幫你找秘籍,給你治傷。”

“為什麽?”

虞穗穗注視著謝容景幽深的瞳孔。

電光火石間,她徹底悟了。

如果換位思考一下:她本人也不習慣有人毫無理由地對她好。

“如果受傷的是別人,我一樣會幫忙。”她找了個最簡單的理由:“我從小就見不得別人倒黴。”

就像大街上突然有人沖過來要送她禮物,她不敢接;但若是對方給每個路人都發一份,她也就無可無不可地收下了。

盡管大反派的腦回路和常人不一樣,應該也有點用的……吧?

謝容景拖腔拿調的嗯了一下,他的眼尾微微上挑,自上而下看著人時,仿佛雪地上氤氳的墨。

他沒有反駁,卻也沒有接受。

可至少——對方也沒有再說要殺她。

兩人僵持了很久,虞穗穗才明白過來:原來對方是在回答她最早的那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