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頁)

下墜時來不及查探傷勢,來到這個烏漆嘛黑的地方更加看不見,現在有了光,才發現——謝容景半邊衣袍都幾乎要被血浸透。

他中了兩劍,一劍在左臂,一劍在左胸,像兩朵大小不一的巨型玫瑰。

左胸的傷口還好,手臂上的傷勢就不那麽樂觀,在光源下,隱約可見白森森的骨頭。

謝容景微微搖頭,反倒將她拉到身前。

他的手從她的脖頸開始,沿著脊椎一路滑到後背。

指尖冰涼,劃過的皮膚麻酥酥的。

觸到少女背上的那道刀口時,手微不可聞地顫了一下。

“我幫你上藥。”他輕聲道。

可是……他看起來傷得比較重耶。

虞穗穗對先後順序表示抗議。

謝容景隨意將碧瑩膏抹在自己的兩處傷口上,整個過程不超過五秒。

他挑眉,拖腔拿調地問:“現在可以了嗎?大小姐。”

……

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兩人找了一塊幹燥的平地,事實上,這裏所有的地都是同樣的又黑又硬,謝容景從儲物袋裏掏出一張厚實的大軟墊,還有一條毛絨絨的毛毯。

虞穗穗:。

原來她送的東西這麽全面。

她雖屏蔽了痛覺,傷口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多少是該處理一下。

於是,她趴在軟墊上,任憑謝容景用小刀割掉傷口旁被血黏住的衣衫,露出一大半雪白的皮膚。

修仙界民風相對保守,可他們二人一個是穿來的,一個是魔族,對看了女孩子的後背這件事都沒多大的感覺。

真要說有什麽感覺,只能是感到有些寒意。

雖說修士的禦寒能力強,但現在本來就是冬天,深淵底部曬不到太陽就更冷了,暴露在冷空氣裏的皮膚起了一個個細小的雞皮疙瘩。

更要命的是,碧瑩膏這玩意也是冰的,塗在傷口上像是敷了一層厚厚的雪。

虞穗穗敢保證:謝容景絕對是第一次替別人上藥。

哪有塗這麽多藥膏的?她伸手摸了摸,感覺至少塗了三厘米。

最後,他這個醫生的手也很涼!

虞穗穗趴著趴著,整個人都不好了,好在上藥環節結束得很快,謝容景將毯子披在她的身上,幽幽開口。

“我知道出口在哪裏了。”

……嗯?這麽快!

虞穗穗裹著毯子坐在軟墊上,毫不吝嗇地贊美:“牛!”

光源懸在她的頭頂,而謝容景坐在她身旁的黑暗裏。

“如若往北走,便是南峰的後山。”謝容景頓了頓,“既然有能封鎖靈氣的大陣,就不可能沒有出口,其中之一或許就能直通天照門。”

“噢噢。”虞穗穗說:“但是我們再回去的話……會不會不太好。”

“不是我們。”謝容景笑笑。

“是你,大小姐。”

“你一個人。”

虞穗穗:……?

“我不走。”她說。

她想得很簡單:要是不和謝容景在一起,還怎麽替他擋傷害。

都努力這麽久了,放棄的話會很虧。

謝容景的聲音慢慢響起,淡淡的,帶著凜冬的涼意。

“你該回去那裏。”

她的皮膚瑩白如玉,細嫩光滑,若不是受了一道斬魂劍,上面別說疤痕,連條紅印都不會有。

很明顯,這名少女是一位錦衣玉裘,養尊處優的大小姐。

大小姐詫異地望著他。

這下子,虞穗穗也不那麽確定自己是白月光了。

講道理,不都是要和白月光貼貼的嘛。

怎麽還趕她走。

但她也能看出來:謝容景似乎確實對她另眼相待。

有點情誼,但不知道具體是多少。

憑著兩人一起扛過斬魂劍的交情,她問道:“那你呢,你要去哪裏?”

“我不知道。”

“那為什麽不帶上我一起走?”

“……”

“我們並非同路人。”

他懶懶地翹起一條腿,脾氣很好似得笑了笑。

褪下外袍後,謝容景白色裏衣上的血跡氤氳出一個渾濁的圓,一眼望去觸目驚心,視覺沖擊感極強。

他嘴唇發白,但除此之外卻看不出半點頹勢,仿佛那兩道傷口只是尋常的兩個什麽刺青。

“找到南峰的入口後,你便從那裏出去。”

謝容景大半個身子籠在陰影裏,語氣平靜而又涼薄,仿佛先前所有的溫柔繾綣都是她的幻覺。

虞穗穗:。

她暗自慶幸自己沒有自我感覺良好。

在虞穗穗的理解裏,“並非同路人”等同於“我們不熟”和“不想和你一起”。

她有一點點委屈。

不多,就一點點。

雖然主要是為了任務,但她在審判台上時說的那些話,多少有一部分是出自真心。

哪怕完不成任務,虞穗穗心態也一直蠻好,並沒有要求大反派自此感激涕零。

可是,可是……

她以為,至少會有一點點革命友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