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近在咫尺的距離, 不斷提升的溫度,穗穗的眼睛睜大了些,看見謝容景長而密的睫毛, 還能感到他獨特的,帶著淡淡凜冽冷香的氣息。

他的唇是涼的, 卻在逐漸變得溫熱,最後仿佛變為一簇滾燙的火苗,快要帶著她也劇烈地燃燒。

兩人姿勢溫曖而親密,她的意識模模糊糊,全部的感知都被眼前之人占據。

快不能呼吸了。

穗穗下意識偏開頭往後退了一步, 又被攬著腰抱了回去。她站立不穩, 一只手扯住謝容景的衣袖,下一秒便被對方緊緊扣住手腕,帶進懷裏。

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偏偏身前的人還捏著她的下巴加深這個吻,似乎還在她的唇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像是電流般酥酥麻麻, 傳遍全身。

謝容景摟著腰的手慢慢上移, 輕輕捏著她的後脖頸。

他很喜歡這個捏小貓似得動作, 每次感到虞穗穗情緒不佳時, 他便會習慣性以此來安撫。

即使此時也不例外。

哪怕大小姐這麽久都不來找他,哪怕大小姐很可能是在怕他——甚至就算此時找上了門,也並不是因為想他。

所有的堅持與信念瞬間變成了一場笑話。

謝容景也確實笑了, 心碎成一片片,痛到快要死掉。

……

可就算是這樣,他也想象不出傷害大小姐的樣子。

只能像是溺水的人那般,一次又一次貼近著她的氣息, 仿佛在做著徒勞無功的掙紮。

他一邊狠狠親她,一邊卻溫溫柔柔安撫她,將她的意識揉碎又拼合完整,讓她站立不穩又重新借她肩膀,徘徊在清醒與迷亂的邊緣。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動作終於停下來。

謝容景的眼尾泛著繾綣的桃紅,瞳中水光粼粼,再次抱了抱大小姐,歉疚地親親她唇上淺淺的牙印。

而後,他緩緩開口,嗓音又涼又啞。

“這樣也可以嗎,嗯?”

……

穗穗的身體有些僵硬,雙頰紅撲撲,嘴唇上還帶著淡淡的刺痛感。

謝容景的話仿佛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她雖已聽到,腦子卻隨之慢了一拍,半晌才漸漸回過神來。

思緒如潮水般褪去,在她的心底劃下一道深刻地感知——

嗷!他喜歡我!

如果虞穗穗是個奮鬥咖,會開始在事業與愛情中抓心撓肺地艱難取舍;如果虞穗穗是朵小白花,會倔強的愛恨交織纏纏綿綿,一邊喜歡一邊又覺得他是個大魔王——但她都不是。

她只是普普通通一條鹹魚而已,誰對她好她就對誰也和氣,沒那麽多天下大義,更沒心思玩什麽愛在心口難開的狗血虐戀……那種劇情在留影石中看看就夠了,真要發生在現實裏,她是拒絕的。

穗穗看著謝容景的臉,對方同樣在直勾勾地盯著她。

他的瞳孔裏氤氳著怎麽也化不開的墨,又如同潮濕的海藻,仿若籠著層層陰霾的雨天。

……

對了,那個雨天。

穗穗沒來由的想到回到穿書局的那天。

當時她擋在謝容景身前,100%是因為要完成任務嗎?

或者說得再直接些。

難道她回到穿書局後那些若有似無的留念,當真全是出於社會主義戰友情麽?

一切的疑慮變得清晰可聞,穗穗很快得出結論——

原來如此。

懂了,我也喜歡謝容景!

她對這個答案並不排斥,就像她之前有感而發那樣——如果找對象的話,她喜歡體貼一點、脾氣好一點的;畢竟是要經常在一起,聊得來也很重要。

穗穗以前沒談過戀愛,話本小說倒是看過不少,那種站得太高的男主她也沒感覺……主要自己是條鹹魚,只想每天懶懶散散躺在那裏,跟著奮鬥咖男主殺殺殺,想想都要累死啦。

謝容景就很好。

他會自己把事情處理好;脾氣對別人怎麽樣不談,對她完全是一十四孝好男友;還會做飯,沒有大魔王的架子;也會陪她看劇,還能接住她的吐槽,聊起來不會沒有話題。

而且,他長得還不錯。

穗穗想,倘若未來哪天兩個人鬧脾氣,看到老公長得好看,她消氣的速度也快一點。

往後的日子那麽長,在穿書局當打工人也是過,留在小世界談戀愛也是一樣過。

真要算起來的話,後者似乎還更安逸一些。

她很容易地捋清了現在的情況——以一條鹹魚風平浪靜的良好心態。

不過心態平穩歸平穩,到底是初戀,還是第一次親親,穗穗後知後覺感到不太好意思,別過頭不看大反派。

謝容景又笑了,“後悔了?”

他的語調玩味,細細聽來,還帶著抑制不住的顫音。

穗穗搖頭。

下一秒,謝容景扳過她的臉,視線落在她比來時要艷紅數倍的唇上。

“我們穗穗真會藏。”

他似笑非笑地揚起唇角,聲音又輕又慢,似夢中的囈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