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朕躬安

大明皇帝在王恭廠門前被行刺的事,立刻點燃了整個京城!

街頭巷尾,全都是對這件事的熱切討論,這種消息根本不是誰想壓,就能壓的住的消息。

一時間眾說紛紜,大明新帝薨了,太子朱見深登基的消息,不脛而走。

這件事的消息傳得有多快?

嶽謙、季鐸的使團還沒走出大同府,皇帝遇刺的消息,就飛到了大同府內。

嶽謙請示了於謙之後,立刻暫緩了出使之事,嶽謙是奔著殺人去的,又不是真的迎回。

一旦陛下在京師……嶽謙想都不敢想。

而於謙立刻打道回京,絲毫不敢停留。

於謙急匆匆的步伐在走到陽和的時候,終於收到了京城來的消息,才重重的松了口氣。

陛下的親筆手書,示意於謙稍安勿躁。

整個京師也在短暫的關閉城門之後,再次打開,大明新帝再次出現在了奉天殿之上,主持了朝會之後,各種謠言不攻而散,京師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但是皇帝被刺殺的消息,還是讓人津津樂道,說什麽的都有。

比如陛下民間搶親,某小郎君惡從膽邊生,這是爭風吃醋。

比如通惠河上的黑眚,冤魂不散,跑來索命,卻被錦衣衛誅殺,這是封建迷信。

比如陛下一聲怒吼,宛若驚雷,嚇得刺客點燃了火藥,炸的粉身碎骨,這是脫離現實。

傳聞歸傳聞,但是刺王殺駕的事,真的發生了,說明有人想要陛下崩了。

到底是誰?亦是眾說紛紜。

朱祁鈺躺在床上修養,他被刺殺了,除了嚇一跳外,毫發無損。

興安的腿上被擦了一下,看起來不算太嚴重。

也不知道躺在床上修養什麽。

但是所有人都異常的緊張。

這兩天太醫院的兩個太醫院判,更是不敢離開朱祁鈺的身邊,隨時號脈。

陸子才、欣克敬,本就是郕王府的醫官,是朱祁鈺當初讓吏部任命的二十三個人之中的兩個,現在是太醫院的院判、審理,正副官。

陸子才和欣克敬經過反復望聞問切,才終於確定了朱祁鈺真的沒事,這都觀察三天了,有事的話,也早就該有事了。

兩個人重重的松了口氣,按照大明的律法,如果皇帝死了,他們作為醫治的主官,也是要跟著殉葬的。

當時兩棟民舍距離王恭廠大約有一百余步,非常的遠,箭矢和鉛子擊中九騎板甲的時候,已經是強弩之末。

錦衣衛們非常盡職,雖然那條路朱祁鈺已經走了數十遍,但是他們並沒有掉以輕心,清道做的很到位。

但是敵人是暗道鉆進那棟民舍的,可謂是防不勝防。

“再觀察觀察,朕要胖三斤了!”朱祁鈺坐了起來,這兩天這倆太醫,就讓人非常頭疼。

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這也不能幹,那也不能幹。

“起來吧,都跪兩天了,你不嫌累啊。”朱祁鈺看著盧忠,這盧忠出了事,就一直跪著請罪。

他頗為無奈的說道:“刺王殺駕,案子查的怎麽樣了?誰的膽子這麽大?”

盧忠依舊在地上跪著,低聲說道:“查清楚了,是奸細劉玉所為,他本來打探王恭廠火藥秘方,結果打探不出來,就行了如此大逆之事。”

“起來,不許跪了。”朱祁鈺看著盧忠跪著就窩火。

請罪是最無能的表現,出了突發的事,如何處理好,如何避免這種事發生,才是他這個錦衣衛指揮使,最應該思考的問題。

而不是跪在自己面前,大喊什麽臣該死,臣無能,有個卵用?

盧忠顫巍巍的站了起來,陛下被刺殺,他負首要的責任。

朱祁鈺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人抓到了嗎?”

“沒有。”盧忠低聲說道。

嗯?

盧忠並沒有抓到罪魁禍首,雖然抓了一批人,但是最關鍵的劉玉,給放跑了。

“嗯?怎麽回事?”朱祁鈺眉頭一皺,他上下打量著盧忠,印象裏,盧忠可不是這樣辦事不利的人才對。

盧忠的能力,朱祁鈺最清楚不過了,這怎麽突然這麽拉了?

盧忠被陛下這個懷疑的目光看的人都有點恍惚,大聲的說道:“陛下,此人在行刺之前,就已經逃離出城,目前不知所蹤。”

“但是臣以項上頭顱擔保,不出十日,必然將其擒拿歸案!”

朱祁鈺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別的刺客,一擊不中,遠遁千裏,這位劉某可到好,直接不擊,遠遁千裏了。

二鬼子不愧是二鬼子啊,連搞刺殺都是先跑為敬。

“軍令狀就別立了,抓一個人,跟大海撈針似的,哪裏有那麽容易?此案之中,可有我大明官員牽扯在內?”他問起了關鍵問題。

對於這個奸細劉玉是否能夠抓捕歸案,朱祁鈺並不抱什麽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