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拿這個考驗皇帝?

“臣張輗、張軏參見陛下,陛下聖躬安。”張輗、張軏兄弟二人先行了稽首禮。

“免禮,坐。”朱祁鈺讓二人坐下,打量著二人。

英國公張輔戰死於土木堡,英國公世襲之事,就成了英國公府的頭等大事。

張輗、張軏兩兄弟本身沒什麽戰功不提,同樣也是奪門之變中勛戚的代表。

朱祁鈺對二人高度警惕,錦衣衛的人也天天盯著兩個人。

“陛下,英國公承襲,臣以為長兄嫡子張忠身有殘疾,不適合承襲。”張輗開門見山的說道。

朱祁鈺倒是早有準備,張輔教子極嚴,張忠騎馬摔傷,最終導致一條腿摔折了,再不能走路。

勛貴之家,生有殘疾是不能承襲爵位。

他看著兩個人,確定的說道:“張忠雖身有殘疾,但是他卻有嫡子張傑,朕倒是以為可以恩蔭。”

張軏趕忙說道:“陛下,萬萬不可,張傑母親魏氏乃是婢女,這魏氏生性放蕩,做忠兒婢女之前,就已有身孕。”

“這魏氏刻意接近忠兒,生月未滿,就誕孽子。”

“張傑疑非真子,此事乃是臣家裏的家醜,若非恩蔭大事,斷斷不會外傳!”

張軏說得鏗鏘有力,言詞確確,但是現在也沒有DNA,滴血驗親這種事壓根就不靠譜。

朱祁鈺對於英國公的人選,還有一人,便滿是平靜的說道:“英國公有庶長子張懋,少有壯志,倒是可以恩蔭。”

庶長子,是朱祁鈺的試探,試探他們的真正來意。

張輗、張軏互相看了一眼俯首說道:“陛下,張懋今年才九歲。”

朱祁鈺眨了眨眼,這……

張忠都有兒子張傑了,而且好像都已經二十幾歲了,也就是張輔都有成年的孫子了。

這張輔的庶長子張懋,怎麽才九歲?

張輔乃是永樂年間封侯,隨後征南封公,歷經四朝,至土木堡戰死殉國以七十有四。

朱祁鈺以為這庶長子早已成年,這怎麽才九歲?

看來張軏所說的家醜,確有其事啊。

長子殘疾,長孫還有可能不是自己的血脈,張輔征戰一生,立下了天大的功勞,英國公府偌大的一攤子,卻無人承繼,可能就是張輔心頭之痛吧。

九歲。

朱祁鈺沉吟片刻,立刻就明白了這兄弟二人,為何這麽晚了還要過來。

張懋年紀小,國公府的事,倆人自然說了算,這算盤打的倒是叮當響。

“那就張懋吧,九歲,雖然小了點。”朱祁鈺點頭。

張輗、張軏長長的松了口氣,俯首說道:“謝陛下隆恩。”

朱祁鈺倒是頗為玩味的看著這二人,他們這麽晚了跑一趟,就這麽點要求嗎?

張輗、張軏謝了恩之後,卻互相看了許久也不說告退,也不說話。

張軏多少有點軍功在身,他站了起來說道:“陛下,前土木堡驚變之後,五軍都督府總督、都督、提督、總兵、參將、指揮使,甚至連千戶、小都統,都折損在了土木堡驚變之中。”

“這次的京師講武堂,各恩蔭勛貴,都是牟足了勁兒,可是……陛下也知道,之前放馬南山,各家各門,久不習武藝,臣實在是怕他們爭不過那群悍兵呀。”

張輗、張軏這次來,可不僅僅是為了英國公恩蔭承襲之事,更是代表勛戚來的。

張懋還小,他們自然是英國公府的話事人,幾乎所有的勛貴都看著他們呢,他們自然要來探探陛下的口風。

朱祁鈺先是嚴厲的說道:“武備之松弛,朕見痛心不已,五日操練,一日不到!騎馬一裏,馬就驚了。”

“這就是我們大明的勛貴嗎?”

“躺在祖宗的功勞簿上,不思進取,整日賭博狎妓為樂。”

“難道這天底下的仗,都跟著太宗文皇帝打完了嗎?難道這天底下的功勛都跟著太宗文皇帝立完了嗎?”

“還是覺得當年的仗,都被祖宗們打完了,現在不用打了?”

“勛戚乃皇室肱股!你們爛了!這天下還能好的了?”

朱祁鈺說的是一個現實,大明的五軍都督府在土木堡之戰中,折損大半,兵權臨時交給了兵部,於謙壓根就沒想著把持軍權,京師之戰後,直接去了山外九州巡查。

可是五軍都護府的勛戚們,卻無法補足這些闕員,甚至面前這兩位,勛戚之首張輗、張軏,一次都沒提過要把京營的控制權要回來。

只想要特權,卻不想承擔責任。

朱祁鎮依舊在迤北,瓦剌人一次不勝,甚至可能來兩次。

瓦剌人隨時可能會卷土重來,這些勛戚子弟知道,自己怕是沒有於謙那個本事,幹脆提都不提。

不爭氣啊!

朱祁鈺為了不讓軍權旁落,設置了京師講武堂,總算是把軍隊將領的任免,握在了自己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