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陛下又一個奇思妙想

朱祁鈺很快就收到了楊洪的軍報,他又不在四百裏外的宣府,自然不會對楊洪的安排指手畫腳,既然楊洪這麽安排,必然有他的顧慮。

“這賈家營,沒有派遣大軍協防嗎?”朱祁鈺看了半天,幾乎所有的事,都有應對,唯獨賈家營,卻是空空如也。

朱祁鈺將軍報遞給了於謙,於謙在山外九州多次巡撫,對這些事,極為清楚。

於謙看完了軍報,這些指揮調度,於謙看不出什麽問題來,畢竟是經年老將,多年戍邊了。

他解釋道:“這就是剪其羽翼的作用了,賈家營本身就是易守難攻,若是韃靼和兀良哈部趁火打劫,一起南下,昌平侯,自然要重點布防。”

“但是既然只有阿噶多爾濟,便不是戰場的重點了。”

“戰陣略有側重,阿噶多爾濟謀求汗位,他更傾向於自保。”

朱祁鈺不住的點頭,原來如此。

楊洪的目的,朱祁鈺了解了,賈家營方向,楊洪並未布置重兵,一來阿噶多爾濟實力不濟,在清風店被打掉了不少有生力量,實力未復。

二來,賈家營方向為防守為主,如果阿噶多爾濟稍微有點戰場嗅覺,這次宣府之戰,就會出工不出力了。

於謙還要去大興繼續主持農莊法,聽了半個時辰的課也耽誤了不少時間,他俯首說道:“臣告退。”

朱祁鈺卻是來到了講武堂的主樓內,講武堂茲事體大,他自然不會懈怠。

在正中央,有一個沙制的京師模型,石亨正在跟幾個指揮使,講解著京師之戰的典型案例。

石亨手裏拿著一個個小旗子,插在了沙盤之上。

他手裏拿著一個教鞭,指著地圖說道:“西直門外,是我軍此次唯一的損傷較大的一陣,我們來看一下。”

“當時陛下在德勝門外,披堅執銳,奪旗圍困孛羅步戰,火炮、火銃、大雨,再加上孛羅戰死,步戰倉惶潰散。”

石亨手中的教鞭一挑,象征著孛羅的小旗子就被挑出了沙盤。

石亨繼續說道:“瓦剌狼頭大纛豎起,瓦剌大石也先,親領騎兵追擊,陛下帶領緹騎,從德勝門外退至城郭民舍之中。”

“我部在於少保的帶領下,軍卒以火銃、火炮逼退敵軍,而西直門外守軍、安定門外守軍、阜成門守軍,接連趕到,將瓦剌大軍徹底逼退,我軍大獲全勝!”

石亨又拿了兩個小旗插在了西直門外,他繼續說道:“德勝門外大勝之後,魏興帶領本部兵馬撤退,但是行軍途中,不聽將令,率先返回西直門外民舍,而孫鏜孫指揮帶領的軍卒,才剛從德勝門開始撤退。”

“魏興大敗潰散,孫鏜陷入重圍。”

“孫鏜被逼退至城墻之下死戰,兵科給事中程信,嚴令不得擅開城門,並以炮石、弓箭、火銃還擊,若非收到消息,彰義門和德勝門援軍迅速趕到,西直門之戰,我軍必危。”

石亨將整個戰鬥過程講完了,他的風格是那種敢打敢沖,敢打硬仗。

一個學員滿是不解的問道:“石總兵,馳援西直門的德勝門援軍,是石總兵率領的馬軍,可是已經石總兵,在德勝門和瓦剌精銳騎卒打了一場,這馬上就馳援了西直門嗎?”

“剛才石總兵還說,疲兵再戰,以千當十,死傷積野,兵盡矢窮嗎?”

石亨的確是教過這句話,就是疲兵再次出戰,一千人只能當做十人,一旦接戰,就是死傷無數,而且軍士力氣耗盡,箭矢火藥所剩無幾,是不會再次作戰的。

石亨趕忙說道:“若非情況緊急,我是絕對不會出戰的,在戰場上,這是大忌。”

石亨擅長死戰、硬仗,他帶的兵,體力比別的軍士都要好一些,這在戰場乃是大忌,可不能這麽做。

他指著西直門外城墻說道:“西直門外,孫鏜被逼迫到城下。”

“在戰後,我們發現,火炮在抵近城墻的時候,就已經不能瞄準了,因為火炮有擡頭仰角,離城墻越近,反而越不好殺敵,你們在指揮之時,一定要知道此事。”

“火銃因為敵人接近,視線變差,往往要探出頭去,而且,命中會大大的降低。”

居高臨下時候,從上向下射擊,反而不容易命中。

朱祁鈺聽到這裏,有些疑惑的說道:“那在護城河外,加一個緩坡,不就可以了嗎?”

“朕的意思是以城墻火炮火銃的最低射擊角度,從城墻上向下劃線,至護城河外,設置一道緩坡,這樣,敵人就始終位於火炮手和火銃手的視野和攻擊範圍之內了。”

“參見陛下。”一眾軍士和學員聽到聲音,趕忙行禮。

朱祁鈺在沙盤之上,用沙土,堆出了一個緩坡,這樣一來,火銃手和火炮手,就不會因為臨近城墻,丟失視線和攻擊範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