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陛下威武

禮部尚書胡濙,一如既往的專業。

第一個名字叫朔方,此乃周時稱呼,《詩》曰:朔,北方也。《書》曰:北方申命和叔,宅朔方,曰幽都。

第二個名字叫定襄,此乃漢時稱呼,史曰:辟地有德為襄,表示這個新建制的地區安定了。

第三個名字叫敕勒,此乃南北稱呼,敕勒乃是胡語,意思是穹頂,穹廬,河套地區五胡雜居,取名敕勒安撫五胡。

第四個名字叫土默,這是元朝稱呼,意思大約是梳辮子的人,這一詞是為了安撫當地比較多的蒙兀人,土默特人。

第五個名字叫綏遠,綏:升車,必正立執綏,指的是車的繩子,將河套地區比作是用繩子去牽引。

朱祁鈺看了許久說道:“胡尚書以為叫什麽好?”

胡濙眉頭一皺,陛下老是空軍有道理的,自己都老滑頭了,還釣自己?

古人把功勞都歸到皇帝頭上,把罵名都歸自己,今人把罵名都歸到皇帝頭上,把功勞都歸到自己頭上,這是陛下極為忌憚的事兒,他能上這個當?

胡濙笑著說道:“陛下辟地有德,皆由陛下定名。”

這是陛下開辟的土地,他弄幾個名字給陛下選,那是禮部的職責,確定名字,那得陛下定奪,他胡亂說,那是僭越。

恭順二字是為臣應常懷之心,怎麽能隨便去僭越陛下才能定奪的事兒呢?

朱祁鈺有些失望,這胡濙,老滑頭!

朱祁鈺點到了第六個名字,笑著說道:“就這個吧,靖安。”

胡濙取這個名字很有趣,取自《詩·周頌·我將》日靖四方,意思就是靖匡止息。

但是靖安這個讀音是景安,和徐有貞在河套修的那條三百六十裏的引水渠,景泰安民渠,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名字的確是馬屁,但也不完全是,在這個時代,皇帝代天牧民的年代裏,取這個名字,相比較之前的五個名字,更能安定地方。

取名是為了讓河套納入大明的統治範圍之內。

胡濙滿是笑意的拿起了第六個名字,笑著說道:“那就這個了。靖安布政司、靖安按察司、靖安都司,自此以後大明應當稱兩京一十四省了。”

胡濙站起身來,行了一個三拜五叩之禮,高聲說道:“臣為陛下賀,臣為大明賀!”

朱祁鈺示意胡濙平身,他這麽大動幹戈,乃是大明新開辟一省,自然要大賀。

“胡尚書,朕聽聞你寫了本書,等著獻呢,寫的什麽啊?”朱祁鈺頗為好奇的問道。

胡濙到底寫了點什麽?朱祁鈺只知道和太醫院的醫術有關。

胡濙卻搖頭說道:“陛下,容臣賣個關子,這不是臣無恭敬之心,而是這禮提前說了,不就沒意思了嗎?”

朱祁鈺咂咂嘴,點頭說道:“胡尚書顯然是信心十足。”

胡濙卻不言語,又喝了杯茶,才站起身來告退,陛下過年雖然是在泰安宮,可是一點都不閑著。

今年的石景廠奇功牌,一枚都沒放出去,不是朱祁鈺小氣,是石景廠四司沒有報,因為在四司看來,今年只是安全生產的一年,是技術驗證的一年,並未有奇功可以申報。

要知道,朝臣們可是頭功牌難得一枚,石景廠要申報的是金色傳說的奇功牌,朝中那麽多雙眼睛盯著看呢。

但是這不代表朱祁鈺今年就不見工匠代表了,他已經見了農民代表,不見工匠代表,那是厚此薄彼。

一幹工匠們都被引到了泰安宮,徐四七帶著他們來的,徐四七和陛下很熟悉,當初大家一起在王恭廠玩泥巴造景泰爐,當初徐四七見陛下,可是比六部尚書還平常。

“參見陛下,為陛下賀歲,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徐四七帶著一眾工匠俯首行禮。

蒯祥去了勝州,現在徐四七是石景廠總辦,他帶著工匠們,工匠們才有底氣。

朱祁鈺滿是笑意的說道:“坐,都坐,興安,拿點點心過來。”

徐四七趕忙說道:“我們都是吃過飯來的。”

朱祁鈺悶著笑,但是依舊讓興安把點心端了上來:“不用太過於拘束,嘗嘗泰安宮的點心。”

工匠們還是比較拘謹,畢竟陛下現在可不如當初郕王那般好見到了。

朱祁鈺問了幾個問題,徐四七很大膽,一問一答,氣氛倒是熱絡了起來,便沒有那麽多拘束了。

一直到日暮時分,徐四七才帶著人離開。

朱祁鈺關注的問題得到了極大的改善。

比如勞保局制定勞動報酬,這件事朱祁鈺最為關切,工匠們表示大約四倍所需,也就是三十枚銀幣,支取工資也很方便。

比如工匠學校,石景廠的工匠培養的學徒,也已經上爐了。

比如勞動保護,護目鏡、皮制靴衣、口罩等物悉數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