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天賜的發財良機

朱祁鈺在這個時候離開南京城,自然是給徐承宗和盧忠舞台,讓蟲豸們見識下,什麽叫鬼蜮伎倆。

皇帝在京師,魏國公徐承宗,也不太好任意施為。

至於不聽勸告一意孤行的蟲豸們,會不會倒黴,這就不是朱祁鈺關心的問題了。

他更關心馬鞍廠的進度問題。

朱祁鈺終於在夜色之下,走到了馬鞍廠。

馬鞍廠和江淮廠,主要負責南京周圍和杭州周圍的煤炭、鐵料供應。

因為俘虜營人數很多,每天產煤近一千萬斤,大約為五千噸左右。

朱祁鈺站在半山腰上,日色已暮,風變的更冷了幾分,天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雪了一般。

王巹終於忙完了他的事,有功夫趕來接駕了。

朱祁鈺給的考成,實在是太多了,他不得不日夜操勞。

“臣姍姍來遲,還請陛下恕罪。”王巹俯首說道,雖然一臉的疲憊,但還是笑意盎然。

朱祁鈺示意王巹平身,看著他臉上的喜色好奇的問道:“何事讓王侍郎如此開懷?”

“陛下請隨臣來。”王巹端了端衣袖,來到了一處煤場,這裏都是黑灰,朱祁鈺和王巹等一行人都戴上了口罩。

王巹無不感慨的說道:“陛下,窮人家柴薪不夠,只能聽憑冷雨寒風催折,不曾煮羹吃,長年惟吃冷菜。”

“唐時候孟郊就在《苦寒吟》中哀嘆:敲石不得火,壯陰奪正陽。”

“到了北宋時候,趙擴買不起柴,只好毀車充薪,把家裏的車拆散生火取暖。”

“南宋時候韓淲亦曰:家貧無人去拾柴。”

“柴米油鹽,柴字當頭,臣以為官冶所采煤,應當以薄利厚銷為主,而非厚利薄銷。”

王巹是個舉人出身,雖然不如李賢他們能言善辯,但是王巹還是惓惓以生靈為念,為百姓謀福。

朱祁鈺點頭說道:“朕亦有此意。”

王巹如此說自然是有一些事情要確定,大家都力往一處使,才能推著大明的這輛大車,往前走。

王巹看著堆疊的煤塊,嘆息的說道:“陛下,煤乃民間日用之需,官冶所開,就會有人說:若官督開取,必致價值倍增,家家戶戶何以安生?”

“例如這北宋末年,宋徽宗設立官賣石炭增二十余場,每稱十五斤,每秤三千錢。”

“朝廷倒是大獲其利,大觀年間,開封城下,卻是凍骨盈路,百姓嗟怨。”

宋代好專營,煤炭專賣,是宋代的大營生,也是宋代朝廷的主要收入來源。

本來官辦專營這件事,自秦朝少府就有,可是到了北宋末年,就是朝臣勸諫皇帝的重要日經問題了。

宋徽宗趙佶賣多貴,才讓百姓凍死在京師城下呢?

一秤十五斤,一秤三千錢,一斤煤高達二百文!

當時麥子是十五文一鬥,大米是三十文一鬥,一鬥大約十二斤上下。

宋徽宗賣煤炭,要命不要錢。

按照當時開封府十月初一日添設煤火,二月初一日撤火算,每戶大約需要千余斤的煤,才能過冬。

五斤煤一緡,千余斤就需要兩百緡。

兩百緡銅錢,從北宋末年留到大明朝也能換一百兩銀子了!

這價格實在是太過於恐怖了。

所以一旦朝廷開始官辦專營,就會立刻有人拿宋徽宗督辦煤炭、宋高宗臨安糞霸、店塌房生意說事。

所以王巹在談到馬鞍廠的時候,還是先勸諫陛下,薄利多銷,而不是厚利薄銷。

朱祁鈺疑惑的問道:“咱們的煤炸,幾錢一斤?”

“六錢。”王巹俯首說道。

朱祁鈺眉頭緊皺的說道:“六錢,一戶過冬就需要六千錢,大致需要三枚銀元了。”

“還是太貴了。”

即便是以京營的厚賞力度,每年不過三十枚銀幣左右,三枚銀元還是太多了些。

柴米油鹽,柴字當頭,果然有理。

王巹卻是絲毫不慌的說道:“陛下嫌貴,臣也嫌貴啊!”

“但是這已經價格很低了,臣琢磨了個法子,又讓它降低些價。”

確實不貴。

北宋專營一斤煤賣兩百錢,大明官冶所煤炭一斤六錢,大明這煤炭價格還不便宜?

但是王巹又想了個法子,讓價格又降了一些。

“事涉民生大事,能降一文是一文啊。”朱祁鈺看著王巹的臉色,十分確信的說道。

百姓困苦,又經歷了叛軍作亂,這能少一文錢就是一文錢。

王巹帶著眾人等來到了煤塊這邊笑著說道:“臣往裏面添亂黃土,一斤煤八成碎煤兩成黃土,再添些水塑形,佐以孔洞,方得此煤餅。”

“比之煤炸更加耐火,時間更長,但是因為有孔洞,所以熱力無損。”

王巹雖然往煤裏添加了黃土,因為有孔洞,燃燒更加充分,熱值相比較煤炸並沒有太多的損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