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四章 從實踐中來,到實踐中去(第2/3頁)

在墨翟的雕像之後,有一個五層高的閣樓,牌額上並未提字,顯然新落成不久。

這樓閣既沒有雕梁畫棟、金碧輝煌的奢華,也沒有亭台樓閣、池館水榭、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之間的秀麗。

普普通通、落落大方的一個樓閣,甚至沒有名字。

一進門的左手邊,擺放的是螺旋水力壓床、水力鍛床、地動儀、飛輪、水地畜船碓等物,右手邊則是石灰噴燈、水利鐘、擺輪鐘表、筒表、六分儀、渾天儀等儀器。

而貝琳走向了一個置物架,取下了三個木盒,挨個打開,出現在朱祁鈺面前的是三根溫度計。

“這裏面一個是油墨填充,一個是酒,一個是汞,其中汞柱溫度計最為精準。”貝琳介紹了這三種物件,這都是他為了度量溫度精心發明的三種溫度計。

貝琳指著溫度計說道:“汞柱溫度計是太醫院那邊送來的樣物改良而成,本身並沒有刻度,一般只用於測量體溫,比較精準,但是有惰性,用之前,要甩一甩。”

大明的太醫院有一種汞柱溫度計,大約一紮長,只有一個標記,超過為發燒,就需要進行降溫,極為簡陋,而面前的汞柱溫度計,就顯得精確的多。

酒柱溫度計,則沒有熱慣性,隨著溫度的變化而變化。

朱祁鈺將三只溫度計拿在手裏好好打量了一番,笑著說道:“好,很好,賞!”

“謝陛下隆恩。”貝琳趕忙俯首說道。

朱祁鈺想了想說道:“取筆墨紙硯來,此樓閣存放我大明奇技淫巧之物,焉能無名?”

朱祁鈺斟酌了許久,在紙上寫了三個大字:【天工閣】。

從今以後,這天工閣,就是朱祁鈺禦用的手辦箱了,但凡是得來的祥瑞,天工閣放一份,泰安宮再放一份。

朱祁鈺走出天工閣的時候,駐足良久,想了想才對盧忠說道:“派一名緹騎千戶前來鎮守,等閑不得靠近。”

朱祁鈺說完才滿是笑意的離開,大明日後的發明創造,都會收錄其中,這五層閣樓決計放不下。

但是天工閣已經立起,並且將會對大明的未來,造成不可估量的影響。

大氣有重量,而且還有壓強,在儒學士們的眼中,這實在是太過於離經叛道了。

若是大氣真的有重量,而且還能把水壓三丈有余,那人豈不是早就被壓死了?

欽天監的這番言論,刊登在邸報上之後,立刻引起了京城的熱議,並且引起了爭執。

這場爭執,旗幟鮮明的分成了兩派。

一派堅定的認為欽天監十大歷局離經叛道,應該立刻取締十大歷局,讓欽天監恢復本身的職能,大氣並不存在壓強。

而另外一派,則是堅定的認為存在,並且做了許多的實驗去驗證這一說法,但是這一派以欽天監的五百天文生為主,他們勢單力薄,並沒有人願意看他們的實驗。

朱祁鈺一直作壁上觀,讓這場討論越發高漲。

“這個叫伊凡的莫斯科公國的使臣,按制而言,應該是鴻臚寺卿接待吧,怎麽禮部把這件事送到了朕的禦前?”朱祁鈺拿著一本奏疏問道。

按照大明制,各藩屬國使臣可以通過禮部請求覲見皇帝,而外番蠻夷的王國使臣大多數都是禮部尚書接待,若是那些不知名的小國,則完全都是由鴻臚寺應對。

這一個公國使臣,哪怕是世子,也沒有請求覲見的權力。

興安看了看這奏疏上的印戳,才說道:“是禮部送來的,蕭晅、姚夔還沒回京呢,應當沒弄錯。”

朱祁鈺又認真的看了一遍奏疏,才對興安說道:“你去尋於少保和胡尚書來。”

他第一次看到這個名字覺得有些陌生,而後才想起來,這個伊凡·瓦西裏耶維奇到底是誰。

全俄君主,初代沙皇,沙俄奠基人。

“臣領旨。”興安雖然不知道這小小公國的世子,為何讓陛下如此鄭重,但是興安還是去請來了於謙和胡濙奏對。

“臣等參見陛下,陛下聖躬安否?”於謙和胡濙見禮。

朱祁鈺點頭說道:“安,坐。”

胡濙這離退休的日子看起來過得很是逍遙,這精氣神都看起來好了很多,沒有案牘勞形,胡濙這身子骨看起來頗為健康。

朱祁鈺將奏疏遞給了興安說道:“這個伊凡,朕要見見,但是怎麽見,見了說些什麽,於少保、胡尚書都來說說看。”

於謙看完了奏疏說道:“這個伊凡臣倒是有所耳聞,王復、王越都說此人乃是人傑,到了大明也未曾惹是生非,倒是頗為豪爽,交友甚廣,勤學好問,算是青年俊才,但他是莫斯科公國的繼承人,怕是無法留下做韃官,為陛下效命。”

胡濙倒是沒看奏疏,但是奏疏上是什麽,他倒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