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章 共襄開海盛舉

權力,權力可以影響或者指導他人的行為,或者影響事件進程的能力,可以對資源、利益進行分配。

權力,就是一切。

皇權,就是大明至高無上的權力,而得到了皇權,在大明這片土地上,就可以得到一切一切想要的東西,只取決於你想還是不想。

朱見濟在一點點的用自己的行動,放棄得到這個權力的機會,並且開始付諸行動。

在禦花園觀賞白鹿的朱祁鈺,對自己的這個大兒子的了解雖然不多,但小孩子的把戲,他還是洞若觀火看的明白。

就連石亨都沒有請罪。

好好的獻祥瑞的好事,結果目睹了皇嗣爭權?

並非如此。

“崇王殿下有德。”胡濙看著幾個皇嗣的身影點破了這個謎面,胡濙當然知道陛下看清了崇王在做什麽,但是胡濙害怕石亨沒看明白透徹,做出了什麽誤判來。

自古想要通過武力得到寶座的皇嗣們,通常都要籠絡朝中善戰悍將,而石亨和石彪這對叔侄就是這樣的悍將。

石亨在軍事上的天賦是足夠的,但是萬一在政治上做錯一步,就是萬劫不復。

“就是不知道太子是否明白了。”朱祁鈺看著朱見澄的身影略微有些擔心。

朱見濟的爭是不爭,朱見澄的不爭是爭。

朱祁鈺不擔心朱見濟,這個庶長子的聰慧,真的要奪嫡,不會索要這頭白鹿,他還沒那麽蠢。

所以朱祁鈺只是罰抄他們去抄書,而不是更多的斥責。

胡濙倒是頗為確定的說道:“太子雖然天資不裕,可是太子也不糊塗。”

“那樣最好。”朱祁鈺結束了這個話題,而大明的悍將石亨,正研究幾匹鐵馬起勁兒,對此沒有多說一句。

朱祁鈺和石亨聊起了西域行都司之事,胡濙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如同睡著了一樣。

又是一年中秋節,朱祁鈺今年一如既往在講武堂過的中秋,並沒有回泰安宮,土木天變的傷口經過十年的時間,終於緩緩愈合,那些失去的土地被逐漸拿了回來,那些犧牲的軍士民夫逐漸被忘記,那些荒蕪的田野再次有了收獲的喜悅,那些當初的惶惶不可終日,再次變成了歌舞升平。

但是在朱祁鈺的心中,土木天變,始終是大明的一道巨大傷疤,他從沒有忘記過一次。

他有時候也想讓權力小小的任性一次,不顧任何後果,長驅萬裏,至康國將西進的瓦剌人犁庭掃穴,但此刻的大明,鞭長莫及。

朱祁鈺一直在聚賢閣的禦書房待到了近子時的時候,才忙完了公事,他手裏握著一份奏疏,認真的看著。

國子監的祭酒,翰林院的翰林文林郎,禮部清吏司郎中吳敬,上了一份奏疏。

朱祁鈺在南下的時候,追查仁和夏氏的案子中,查出了正統年間的系統性的科舉舞弊案,江南諸府就有將近一千多名舉人,都是靠舞弊中舉,他們活躍在諸府州縣做了知縣事、推官,而且諸多提學官,都涉案其中。

在清查之後,朱祁鈺直接免除了近千人的功名,將數名提學官斬首示眾,以儆效尤,並且所有涉案之人,三代不得科舉。

這個科舉舞弊案仍然有後續。

吳敬作為國子監的祭酒,在京師也展開了大規模的清查,京師的舉人涉及不多,畢竟像陳循、王文這樣的朝堂大員,都能因為在京的一個舉人名額鬧到皇帝面前來,那麽多貴人的眼睛看著,自然不好舞弊。

但是京師的國子監卻成為了科場舞弊的重災區。

國子監分為南北兩個國子監,被稱之為南北兩雍,而南北兩雍大約有超過了兩萬人的監生,而這兩萬多人的監生之中,經過了國子監的自查,沒有問題的大約只有一千人,剩下的九成五,都不滿足入學資格。

而吳敬上奏中稱:【朝廷設國子監以育天下英才,自洪武至正統,凡科貢生員俱在監肄業,奏欲存省京儲止留監生千余人,其余放依親。】

放依親的意思就是放這些不滿足入學資格的監生,出國子監去依靠自己的親朋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朱祁鈺並沒有立刻朱批,而是將奏疏放到了自己的袖子裏,明日是例行的廷議,他打算拿到了文華殿的長案前議一議再做定奪。

兩萬多監生就這麽放歸,是否是放虎歸山。

“讓禮部尚書蕭晅看下奏疏。”朱祁鈺對著興安說道,奏本一般是一式兩份,一本在文淵閣,一本在大明皇帝這禦書房內。

文淵閣由通政使王文掌控,而王文為人謹慎,禦下極嚴,文淵閣內制誥,未有敕諭,任何人泄密,都是要進北鎮撫司過一遍五毒之刑,一旦坐實勾結朋黨,極有可能被送進解刳院內。

朱祁鈺讓禮部尚書蕭晅提前看一看奏疏,目的就是明日議事之時,別慌了神,一問三不知,雖然有姚夔、劉吉幫襯,可蕭晅本人作為胡濙推薦的六部尚書,朱祁鈺多少得看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