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九章 什麽是天命?

論天命,襄王能不知道誰才是天命所歸?

甭管陛下的身世是什麽,當下陛下坐在那個位置上,就是毫無疑問、無可置疑的大明皇帝,是先帝血脈。

這種風言風語造皇帝的謠言,能打擊到陛下的威信嗎?

不能。

羅炳忠知道,朱瞻墡知道,朱祁鈺知道,大明那幫深諳朝堂政鬥的大明朝臣們,自然也清楚,他們之所以要如此造謠,完全是為了砍掉陛下的一條胳膊,大明尊貴的襄王殿下。

如此一來,在太子仍然不能主持朝政之前,大明的皇帝就得乖乖的待在皇城裏,哪裏也去不得了。

這還是陛下南巡之後的後遺症,對付不了陛下,還對付不了你一個襄王殿下?

朱瞻墡慢慢坐下,眼睛微眯著思考了起來。

羅炳忠有些焦急的說道:“這都火燒眉毛了,殿下怎麽又不急了?這這這,這可如何是好?”

“不急。”朱瞻墡老神在在頗為淡定的說道:“陛下又不是建文君,有那麽好糊弄的嗎?”

“孤相信陛下,正如陛下相信孤。”

要說建文君為什麽丟了天下,還要跟朝中一群文臣妖言惑眾有極大的關系,當然做決定的是建文君,他是第一責任人。

說起來靖難之役,其實總結來說就很簡單。

洪武三十一年建文君登基,第一年還沒改元,建文君就在各大文臣的勸導下,開始對叔叔們下手,一年時間不到連削五王,燕王開始造反,從建文元年打到了建文四年。

這四年時間裏,燕王屢戰屢勝,接連消滅太子府的主力數次,最後在建文三年末南下,建文四年進了南京登基為帝。

但在建文三年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會料到太子府會敗,燕王會勝,因為燕府在以一地打一國,歷史告訴所有人,這樣的造反,絕對不可能成功。

這種歷史教訓和預估是對的。

燕王府消滅了那麽多次太子府主力,到了建文三年,建文君再次陳兵數十萬在真定德州,形成了鉗形攻勢,準備來年繼續征伐燕府,並且徹底平定燕府逆賊。

這個時候南京城裏,又流傳燕王戰敗北歸,建文君召回了徐輝祖,導致靈璧之戰太子府大敗,最後軍心渙散之下,燕王便進京稱帝了。

開始的時候,是這幫家夥在搖唇鼓舌,削藩是應該的,太宗文皇帝也削藩,甚至還搞藩禁,但是沒有建文君這種削法。

結束的時候,仍然是這幫家夥在搖唇鼓舌,擔心將領兵權過重威脅社稷安定,該有的制衡也是應該,可是這幫不懂兵的文臣們,直接糊弄著建文君把征戰的主帥給招了回去,就只能說是愚蠢了。

軍事行動,仍然要搞政治操弄,結果就是戰敗。

朱瞻墡急嗎?他真的不急。

因為陛下不是建文君,這種鼓噪聲勢,鼓噪半天,看看到底是害了他襄王,還是害了這幫長舌鬼。

“這怎麽能不急呢?”羅炳忠聽到了襄王的一頓分析之後,直接就慌了神,結果自己的殿下,卻是處事不驚,似乎是勝券在握。

朱瞻墡伸出了一根手指說道:“他們這招啊,就叫無中生有,一般情況下,他們這樣鼓噪聲勢,孤只有兩種應對方式。”

“第一個是上書陳情,可是一個繞不開的結兒就在這兒,你沒什麽心思,上書陳什麽情?”

羅炳忠忙不叠的點頭說道:“可不是嗎?要是問心無愧,何必陳情?既然陳情必由因果,有因必有果。”

“朱瞻墡伸出了第二根手指說道:第二個應對就是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但是這樣一來,陛下又該犯嘀咕了,這皇叔咋回事兒?都鬧到傳聞要造反了,也不上個奏疏陳情,這是打算真的造反了嗎?”

“這心裏越是犯嘀咕,就越是猜忌,越是猜忌,就越犯嘀咕,這嘀咕久了,就成了心病,這要是成了陛下的心病,孤這襄王直接自縊,還體面點。”

“對對對,這幫孫子可真的是太損了,殺人哪裏要用刀!這上嘴皮下嘴皮就這麽一碰,咱們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得團團轉。”羅炳忠一臉喪氣的說道。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這種陰損的招數,實在是有些無法應對。

朱瞻墡靠在椅背上,臉色越來越是淡定的拿起了一本《論世界帝國》,這本書可是讓朱瞻墡頗為喜愛,當然他看的是查找-替換版本,三經廠將書中羅馬換成了大明,沒有任何邏輯錯謬之處。

在朱瞻墡看來,這本書,寫的很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才符合朱瞻墡心中帝國的模樣。

大明具備了世界帝國的必要條件,能不能成為世界帝國,還是得看陛下有沒有雄心壯志,得看陛下能不能完全掌控朝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