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八章 讓你體面你就體面

羅炳忠斟酌再三,才低聲說道:“殿下說的,這不是於少保嗎?”

襄王一聽,立刻就急眼了,憤怒的大聲說道:“羅!炳!忠!擡杠是吧!”

“沒有,沒有,哪敢啊。”羅炳忠立刻連連否認。

朱瞻墡擺著手說道:“說你不懂,你就是不懂,於少保的確是聖人,但是於少保有把柄在陛下手裏抓著呢,而孤雖然不算是聖人,但是總歸會被人哄擡成聖人,到那時候,孤不死也得死。”

羅炳忠給朱瞻墡看了一杯茶,低聲問道:“於少保還有把柄被陛下捏著?”

“那可不。”朱瞻墡喝了口水順了順饅頭說道:“於少保最在乎的就是大明的興衰,而大明的興衰,都在陛下手裏捏著呢,所以,於少保有把柄被陛下拿著,於少保就永遠成不了王莽,更不會做霍光。”

“但是孤這手裏,沒點東西被陛下拿著,陛下看著孤這麽一大坨,能睡得著覺,吃的下飯?”

羅炳忠疑惑的問道:“殿下是這個心思,那陛下知道殿下這個心思嗎?”

朱瞻墡斟酌再三,思索了片刻說道:“陛下想來是知道的,否則被拿去腦袋的不僅僅是鄭王了,還有孤的腦袋。”

“啊?殿下不是用奇功牌換了鄭王的命嗎?這怎麽還要被拿去?”羅炳忠這次徹底不明白了,這和在泰安宮裏說好的不一樣。

朱瞻墡看著羅炳忠,到底他才是皇叔,他對自己家的侄兒琢磨的更透徹一些,他想了想還是細細解釋道:“陛下從來沒說要赦免鄭王,孤求得也不是寬宥鄭王,而且自古就是功不抵過,你以為陛下拿走孤一塊奇功牌就是要赦免鄭王?”

“陛下只會如同稽王府那樣,饒過鄭王府的一眾家眷,而這鄭王死罪難逃,他犯的什麽罪?裏通外賊,陛下最恨的就是吃裏扒外,當年為了懲戒裏通外賊的奸人,特意設立了解刳院。”

朱瞻墡是很了解陛下的,就當今陛下這個脾氣,鄭王這條命估計會有個體面點兒的死法,不至於說斬首示眾、腰斬棄市,或者說移送解刳院。

朱瞻墡看似求的是赦免鄭王,左右不過是求其上得其中,護住鄭王死後的家眷罷了。

朱瞻墡看著花園裏的花花草草,園丁們打理的很好,他現在也沒心思侍弄這些,他對著羅炳忠說道:“你去把二哥叫來,孤有話要對他說,臨走了,也讓他不要做個糊塗鬼。”

“這個時候把鄭王喚來,會不會影響陛下查補大案?”羅炳忠猶豫了下問道。

朱瞻墡點了點桌子,羅炳忠好歹是進士,這腦子還不如當初剛入襄王府的時候靈光,這和在襄王府的生活安逸有著極大的關系,只要朱瞻墡不造反,朱瞻墡就是羅炳忠最大的靠山。

朱瞻墡提點般的說道:“陛下既然讓孤知道,那就是這件事二哥和孤,無論做什麽,都不能改變的了,鄭王府內外早就查遍了,只等收網了。”

“原來如此,殿下高明!”羅炳忠唱了個喏,順便捧了下襄王,他真的是變蠢了嗎?其實就是為了說出這一句,殿下高明。

該配合表演的時候,作為長史不能視而不見。

他不表現的愚鈍一些,怎麽反襯出殿下的高明呢?

此時的鄭王府依舊不知道大難臨頭,夜不收的塘報,那是只有錦衣衛那條線才能看得到,就連主持軍機大事的於謙,也要由陛下告知於謙。

知道鄭王府要出事的只有那麽少數的幾個人,所以鄭王府依舊是歌舞升平,熱鬧非凡。

羅炳忠來到鄭王府的時候,只看到鄭王府門前,門庭若市,京師百般藝人們齊聚一堂,吹拉彈唱倒是頗為喜慶,羅炳忠看著這一幕,只能嘆氣,大難當頭仍不自知。

羅炳忠尋到了喝的有些醉醺醺的鄭王朱瞻埈,將來意說了一遍,他也沒說什麽事,只是說自家殿下有請。

“孤才是二哥!他是五弟!怎麽他回京了,孤還要去朝見他是吧,什麽做派?”朱瞻埈顯然是喝的有些大了,舌頭都有些卷。

“鄭王殿下,話已經帶到了,臣暫且告退。”羅炳忠出了襄王府那是一點都不給朱瞻墡丟人,這話生硬,說完就走。

朱瞻埈又和幾個歌姬喝了幾杯,才念叨著:“若非當年父親叮囑要孤聽大哥和五弟的話,這一趟,孤才不去呢,得既然叫,那就去看看,你們先玩著。”

朱瞻埈弄了好大的排場,招搖過市,鄭王府和襄王府就隔著四十步不到的距離,朱瞻埈還找了九匹好馬拉車。

羅炳忠出門迎客,看到朱瞻埈如此坐派,就只能搖頭將人迎了進去。

“五弟,何事喚我?”朱瞻埈進門大大咧咧,絲毫不客氣,隨便找了個地方,就讓羅炳忠看茶。

朱瞻墡也沒計較朱瞻埈失禮,而是揮了揮手,示意伺候朱瞻埈的那些小廝丫鬟們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