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八章 泰安一號蒸汽機車

朱祁鈺看著夏知義,這個西域人,迫切的希望大明朝能夠履行自己的諾言,迫切的希望大明能夠將王化帶到西域去。

西域百姓的苦,大明皇帝一清二楚,西域地面的七國混戰,導致流民遍地、惡賊橫生於野,用民不聊生四個字去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當年也密力火者入朝請封的時候,朱祁鈺正打算南巡,當時議論西域事,朱祁鈺對禦史鄧順,印象極為深刻,鄧順把重開西域的困難一條一條的擺在了皇帝的面前,引經據典,分析的頭頭是道。

大明這些年,就是對著這些困難,一條一條的克服著,堅定的一步步的向前走。

“朕一直在重開西域,從未食言,大明也從未食言。”朱祁鈺又十分確信的說了一遍。

從朱祁鈺收復了河套之地後,重開西域就成為了定局,大明一直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比如王化韃靼、比如大明對瓦剌和林的犁庭掃穴,再比如陜西行都司改甘肅三司,再比如再設西域行都司等等,大明一直在做。

朱祁鈺從未忘記過承諾,大明也從未忘記,只是夏知義人在西域,看到的都是西域的種種慘劇,他不了解大明,更不知道重開西域對於大明而言,絕非大軍前往耕犁一遍即可,也不清楚大明為了重開西域到底做了些什麽,夏知義就像是那田裏祈求老天爺普降甘霖的農戶,迫切的渴望著。

夏知義一直等不到甘霖,只好跑來奉天殿,大聲的詢問,陛下什麽時候才重開西域。

朱祁鈺不怪夏知義,因為西域真的很苦,大明墩台遠侯的塘報,不停的匯報著西域的種種。

西域苦,歸根到底就是一句話,苦在沒有大明。

“謝陛下!”夏知義這次是冒了天大的幹系,在奉天殿上詰問皇帝,這種觸天怒的行為,其實他大可不必。

作為西域的果敢王,夏知義控制著柳城、吐魯番等汗國,是當之無愧的軍頭,而大小裕勒都司都指揮更是大明賜下的官職,裕勒伯是大明賜下的世伯,五年一次的朝見,裕勒伯其實完全可以按照禮部擬定好的章程,變著花樣拍一頓馬屁,領一大堆的賞賜,回到大小裕勒都司,繼續做他果敢王。

說句難聽的話,西域苦,那是百姓苦,夏知義作為果敢王、作為大明世爵,夏知義自己一點都不苦。

“起來說話吧。”朱祁鈺示意夏知義平身,而後夏知義匯報了許多西域的事。

朱祁鈺笑著說道:“官道驛路入西域之事,工部已經擬定了章程和路線,既然愛卿入京,一道把這件事辦了。”

官道驛路是大明皇權的具體體現,官道驛路到哪裏,大明的疆域就到哪裏,王化就到哪裏。

這一次的西域的官道驛路,有一部分的區域,尚且處在康國治下,大明和康國從未確界,屆時,免不了摩擦,當矛盾無法調和的時候,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興安見夏知義歸班,才一甩拂塵大聲的說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

……

過年前,朱祁鈺很忙,按照以往的慣例,他要接見農莊法的百姓、農莊法的掌令官、要接見大明官廠的工匠,在見過之後,再前往養濟院看望鰥寡孤獨,而後便是去大興石海子看完墩台遠侯的家眷,最後是前往北土城和西土城,接見大明京營軍士家眷,詢問他們的難處。

風和日麗,天朗氣清,這北土城的月台之上,並不是一片蕭索,馳道兩旁的耐寒行道樹還帶著些許的綠色。

朱祁鈺穿著大氅,拍了拍忠國公折騰出來的鐵疙瘩,看著這鐵疙瘩說道:“忠國公,咱們能坐這玩意兒,前往西土城嗎?”

“陛下……”石亨非常為難,他就不該讓陛下看見這玩意兒,陛下看見,指定要試一試,石亨頗為誠懇的說道:“陛下,這東西不大安全。”

京宣馳道歷經兩年半的時間已經全線貫通,遲遲沒有投入運營的原因,完全不是鐵馬拖了後腿,而是一些其他原因。

“你平日坐不坐?”朱祁鈺倒是不以為意的問道。

石亨頗為確信的說道:“坐!”

朱祁鈺笑著說道:“忠國公自正統十四年為朕養白象,前驅先導,至今已經十三載,從未出過任何的差錯,既然忠國公坐的,朕也坐的,省的那些個什麽驚動皇陵流言蜚語妖言惑眾。”

石亨想了想,腳一跺、心一橫大聲喊道:“檢查車況,點檢路況!”

一個頗為簡陋的月台,並無多余裝飾,符合大明工匠們一貫的極簡風格,月台高出了馳道兩尺有余。

工匠聽聞忠國公的話,開始深入檢查鐵馬的情況,兩匹快馬,順著馳道而去,檢查路況,防止路上有意外情況。

緹騎們魚貫而出,他們要負責清街,確保沿途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