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七章 大道之行,天下為公

於謙帶著朱見澄走了很久,久到了大明第一條由北衙到南衙的鐵路修建完成之時,久到了平陸運河修建完成之時,於謙才帶著朱見澄準備回京師了。

景泰二十五年春二月,滿樹桃花、梨花棲木,天邊點點白雲風中住,寒冰消融,河水汩汩橋下流淌,從輪台城回到了集寧的於謙,帶著二十三歲的朱見澄,坐上了泰安二號車型的火車慢慢的向著宣府、居庸關而來。

於謙已經七十七歲,早年間為大明奔波,在地方履任了二十五年的他,耗廢了他不少的心力,他現在已經坐上了輪椅,這個歲數的胡濙,還在龍行虎步,但是為大明耗費了無數心力的於謙,七十七歲時,已經需要別人推著前行了。

於謙一身的儒袍,打理的極為整潔,就像他這個人一生那般的幹凈。

時至今日,於謙所有的財物,都是由皇帝陛下賞賜,九重堂、鐵冊軍、車夫、護院、田畝、爵位,都是由當今大明皇帝賞賜,於謙是有世襲鐵券,也就是說,晉國公的爵位可以與國同休。

於謙的兒子於冕有六個女兒,在景泰七年,於謙總督浚國公陳懋軍務凱旋,大明皇帝下旨讓於冕納妾生子,最終於冕終於不負皇帝所托,生下了兩個兒子,這晉國公位算是有了傳承。

“於老師父?”朱見澄輕輕叫了一聲於謙,火車車輪與鐵軌撞擊的聲音極為嘈雜,但是於謙一直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讓朱見澄有些擔憂。

於謙兩鬢斑白,即便是有太醫隨行,朱見澄還是有些擔心。

於謙睜開了眼,認真的辨認了一番,看到朱見澄擔憂的神情,才笑著說道:“有些暈車。”

“還有半個時辰就到西土城了,算算時辰,父親已經到西土城。”朱見澄坐在於謙身邊,是個極為恭敬的弟子,他提醒著於謙,公務繁忙的陛下,百忙之中,抽出了時間,來到了西土城。

朱見澄從來不覺得父親是來接他這個太子回家的,父親就是來接於謙的,當年他南巡回京,王復也是當日回京,次日事畢,太子才見到了他的皇帝父親。

“嗯。”於謙已經把自己所有能做的事都做了一遍,還去了一趟西域,他其實想走到撒馬爾罕去再回京,可是走到輪台的時候,於謙已經察覺到了身體有異,若是去了撒馬爾罕,怕是不能安全回到京師了。

於謙的身體狀況,太醫院隨行的太醫,每天都會一封鴿路送往京師。

汽笛長鳴,於謙乘坐了泰安二號車頭牽引的火車緩緩入站,已經四十七歲的大明皇帝,變得更加成熟穩重,數年操閱軍馬的皇帝陛下,仍然是英氣勃發,站在春風之中,武弁服的下擺,翻卷著。

朱祁鈺的左手邊,站的是冉思娘,這個太醫院的大醫官醫術之精湛,現在已經成為了太醫院的院判。

陸子才和欣可敬,相繼去世,埋入了大明金山陵園之中,陸子才和欣可敬的去世是為醫學獻身,兩人為了研究血清疫苗,在與疾病的戰鬥中,與世長辭。

朱祁鈺舉行了盛大的葬禮,讓三皇子主持,禮部給了謚號。

那是朱祁鈺在景泰二十年後,唯一一次動怒,朝中士大夫們覺得給賤業謚號,有失體統,朱祁鈺把四個攛掇著上諫之人,送到了天山以北放羊去了。

這四個士大夫是翰林院的編修,他們本人、家眷、兒孫都受過陸子才和欣可敬的恩惠,有一個大臣,犯了腸癰,就是急性闌尾炎,差點疼死,由欣可敬主刀,救了狗東西一命,狗東西不思救命之恩,還以賤業駁斥皇帝贈謚號之事。

朱祁鈺恨不得砍了狗東西,但又因為上書言事,事涉言路,只好以不義之名,把他們四家全都流放到了天山以北,而且不讓輪台城惠民藥局給這四家診治。

冉思娘在大明的杏林之中,早已經成為了一方巨擘。

四十二歲的冉思娘,並不見老態,她保養的很好,她其實一直在等,等自己成了黃臉婆後,就再也不尋陛下,讓陛下永遠記得她漂亮的樣子。

但是這個企圖,一直沒有成行,保養極好的冉思娘,依舊寵冠後宮。

皇帝的右手邊是石亨,石亨的年齡和於謙相仿,現在已經無法為大明皇帝為先導,但是此時的他,仍然能夠直挺挺的站在皇帝身邊,為陛下的泰安型列車保駕護航。

和林總兵官楊漢英是臨死之前,都沒能見到這個腦後長著反骨的家夥,成為大明的安祿山,楊漢英臨走的時候,還見了自己送到廣西的兒子,已經考中了進士的兒子,繼承了楊漢英的和林總兵官職位。

石亨現在比以前瘦了不少,但是精神還很好,打仗負傷雖然冬日會酸疼癢,但還能撐得住。

穎國公楊俊在凱旋之後,特進了國公位,楊俊的這個國公位,並不像石亨和於謙的國公位那樣,是石亨和於謙自己掙下的,楊俊的父親楊洪,是大明冊封世襲昌平侯,薨逝後贈穎國公,而楊俊把這個國公位名正言順的落到了自己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