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2頁)

沈雁清好整以暇,“既是病了,理當用藥,何來故意一說?”

紀榛一把將茶杯磕在桌面上,竟找不到反駁的話語。沈雁清乃連中三元的天驕,手能做驚世文章,口才亦是上天入地的了得,紀榛無論在何處都討不著便宜,只能一抹嘴吃了這個啞巴虧。

“我且問你,方才在書房的究竟是不是易執?”紀榛心中介懷,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你們又聊了什麽,他回去了嗎?”

“我說過,書房並無旁人。”

紀榛其實也沒有底,卻又不肯罷休。沈雁清與易執之事梗在他胸口並非一朝一夕,他如今不過借題發揮,勢要沈雁清親口承認二人清清白白才能安心。

“好,不談今夜,那之前呢,之前你與易執在書房裏談了何事?”

沈雁清靜默望著他,似不滿他一再咄咄逼人,擡步欲走。

紀榛手一擋,“你心虛了?”

被沈雁清若冷泉的眼神一瞧,他忐忑地抿緊唇,不知是否該繼續追問惹得對方厭棄。

“你真想知道?”

紀榛呼吸微滯,隱隱覺得接下來的話不是自己想聽的,但還是執拗地回:“自然想。”

“我與易執談古今,論朝堂,聊賢書,對詩句,說近在眼前的郊外流民,言遠在千裏之外的西北戰事。”沈雁清看著紀榛一點點蒼白的臉色,“這些,你可懂得?”

紀榛擡起的手垂下去,啞口無言。

他自是不懂,所以沈雁清才不願跟他多說一言半語。

可他不信兩人獨處之時只談正事,不聊風月,何況易執容貌綺麗,多少男女為他傾心,沈雁清當真沒有半點兒別的想法?

就當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越是愛慕沈雁清,就越是擔憂對方會對他人有意。

紀榛再問:“還有呢?”

沈雁清閉了閉眼,再睜眼時裏頭只剩下漠然,“夠了,今夜我去東廂房就寢。”

二人的院落有主廂房和東西兩個次廂房,每有爭吵,沈雁清便會與紀榛分房睡。

紀榛好不容易盼來沈雁清,哪能讓人就這麽走了,氣道:“你不準去。”

沈雁清腳步不停,手已然搭在了門栓上。

紀榛慌了,沒多想便說:“你若走出這扇門,我就.....”

他還沒想到拿什麽措辭來阻攔對方,沈雁清回眸冷笑,“怎麽,這次是要找你父親還是兄長告狀,好讓他們在朝堂上參我一本?”

紀榛並未往這方面想,但早些年他確實也做過這等事,難以回駁。

“你參我什麽?”沈雁清擡眸,眉目猶如冷峭冰山,“怪我與你分房而眠,還是疑心我與他人有染。紀榛,你除了拿紀家的權勢壓人,還會什麽?”

紀榛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又羞又惱。

沈雁清收回目光,“既如此委屈,便早不該來招惹我。”

話罷,開門頭也不回地離去。

今晚是吉安守夜,他在外頭就聽得屋內爭吵,捂著耳朵不敢細聽。如今見到沈雁清出來,一嚇,也不敢攔,等沈雁清走遠了,才慢慢地挪到房中去。

只見紀榛滿眼通紅站著,吉安見怪不怪,嘆道:“公子,沈大人走了。”

紀榛用力地吸一口氣,他想砸了手邊的瓷器,又怕亂撒氣傳到沈母耳朵裏再叫他去跪祠堂。忍了又忍,只握緊了拳,說:“他走了,難不成我就不能跟上嗎?”

吉安勸說:“夜深了,明日再找沈大人吧。”

紀榛偏偏不,他蹬蹬蹬地走到塌邊,松松垮垮地披了外袍,隨手系了。

吉安是紀榛的兄長撥給紀榛的,與紀榛一般年歲,卻比自家公子心性成熟不少,此時見紀榛磨磨蹭蹭沒有出去,上前說:“公子,還是歇下吧。”

紀榛垂著腦袋,氣餒地小聲說:“他是真心厭惡我。”

吉安想安慰兩句,紀榛卻已經扯出一個苦笑來,“不過就算他再討厭我又如何,他還是與我拜過天地,合過庚帖.....”

死後,他們是要同葬夫妻墓的。沈雁清這輩子、下輩子都別想擺脫他。

如此一想,紀榛又不是很難過了。他三兩下合上外袍,在吉安無奈的眼神中出門追上沈雁清的步伐。

作者有話說:

沈大人,現在不跟老婆睡,老婆以後跟別人睡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