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3頁)

紀榛猛可地偏過了腦袋,咬唇,“我不要。”

沈雁清大力卡住他的下頜,咬著牙根,“他親你了?”

並未指名道姓,但紀榛思索的神態還是印證了沈雁清的猜想,一時間,滔滔怒火席卷,沈雁清近乎有些控制不住地顫著手。

紀榛垂著腦袋忍過體內流竄的火苗,斷斷續續道:“我在廟裏跟菩薩娘娘說了悄悄話,我以後再也不會喜歡你了,你不想我親,我也,再不要你親.....”

他在沈雁清這裏碰了太多壁,終於也拿起闊斧鑿墻。

紀榛不敢欺神,他又堅決地瞪著沈雁清,哭著重復,“我再也不要喜歡你了。”

所以也不奢望對他沒有情意的沈雁清與他交頸擁吻。

沈雁清像是被巨石砸中,眼前有一瞬的恍惚與渺然,只剩下紀榛那雙炯亮的、飽含水色的眼睛——有怯意、有堅韌、有委屈、有悲楚,唯獨曾滿滿當當的愛慕所剩無幾。

他伸手擋住這雙眼,不顧紀榛的掙紮,俯首含住兩瓣柔軟的唇。

動蕩的床幔裏有低語傳出。

“是你先招惹的我。”

“你哭什麽,以前不是最喜歡如此嗎?”

“當真不喜歡,那怎麽水漫金山了?”

“三日為期,這只是第一日。”

“這就受不住了,紀榛。”

“榛榛。”

身穿黑衣的護衛恭敬地站在院外稟告,“三殿下,張老太師已在京郊外。”

李暮洄將看過的宣紙湊近火燭。

信中交代了與廢太子聯絡及邀老太師回京之事,無一疏漏。與此同時,還夾雜著一封廢太子的親筆信——太子黨在京都花大量財力多年部署的兩家收集情報的酒肆,李暮洄曾多番尋求,而今終從廢太子的口中撬了出來。

兩家情報館,換紀決的一條命,可見廢太子著實看重紀決。相鬥多載,他的兄長的確是方正之士,在這一點上,李暮洄自愧不如。

他用茶水澆滅還在燃燒的紙張,只余下落款一個清字。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李暮洄倒是不懷疑拎得明的沈雁清會有異心,只是為了紀榛,竟冒著與他生嫌的風險也要留紀決一命,當真值得?

李暮洄咂摸著,順手撫了下腰間的玉佩。

皇子送的東西也敢轉手贈予別人,真是膽大包天。

如今紀家隕落,若張牙舞爪的紀榛沒了沈雁清的庇護,倒還有幾分趣味。

一個足智多謀的臣僚和一只伶俐愚鈍卻只可供賞玩的幼鹿,孰輕孰重太易分清。

不知嚇破膽的紀榛會是何等的有致。

可惜,可惜。

地龍呼呼燒著。

沈雁清推門而入時,紀榛正躲在角落的桌底下,聽見聲響,身軀微抖,雙手抱住了桌角,掩耳盜鈴一般地將自己縮了起來。

前兩日的混亂他只是想一想就面紅耳赤。沈雁清言出必行,說是三日便是三日,半點兒都不含糊,可紀榛卻著實被整治怕了。

這四載每每都是他使勁渾身解數向沈雁清邀歡,對方才會勉為其難地與他行房。在榻上雖偶有失控,但大多數皆還算體諒。

如今沈雁清卻忽然變了個人似的,接連著兩日逼他飲下芙蓉香,還從櫃子裏翻出了不少他藏起來的春宮圖一一踐行。他看得多,也並非那般寡廉鮮恥,能做出那麽多毫不要臉面的姿態.....

紀榛一閉眼就是醜態百出的自己,耳尖紅得像被烙鐵燙過。

“出來。”

沈雁清已來到桌面,垂眸看著躲避的紀榛。

“我不喝了。”紀榛披散著發,裏衣松松垮垮掛在身上,大片大片新鮮的痕跡從寬松的衣襟裏露出來,他順著沈雁清的鞋尖往上看,盯著手中的瓷瓶,嘴一抿就要哭。

沈雁清不為所動,只低聲問:“你當真不喝?”

紀榛忙不叠點著腦袋。

“好。”

還不等他松一口氣,就見沈雁清揭了紅布,仰首將瓷瓶裏的液體一飲而盡。

紀榛像是被捕進鐵籠裏的獸,驚慌不安地瞪大了眼。

沈雁清動手去擒他的腳腕,要把他從躲避的洞巢裏抓出來。

紀榛想到將要遭受的,崩潰地抱著桌腳不肯撒手。可終究是難敵,被拖著擁入了溫熱的懷中。

桌面上還有攤開的春宮圖,沈雁清隨手一翻,大幅大幅的穢圖鉆進紀榛的眼裏。

紀榛被推到桌上,撲在滿桌圖冊裏。

沈雁清指著只可意會的栩栩如生的圖畫,用與之滾燙身軀不符的清冷音色道:“今日學這冊。”

“學好了,明日便可救你兄長。”

紀榛軟著腿,站也站不住,終是抽著鼻翼照做。

“你不要再誆我。”

他在滿身熱潮裏混混沌沌地想,他喜歡的沈雁清不是這樣的。

儒雅靜秀的沈雁清不會如此欺負他,也不會用那麽難聽的字眼羞辱他。

縱然沈雁清救了他兄長,他也再不敢交托真心了。從這一刻開始,紀榛要學著討厭沈雁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