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語言不通,無法反駁,況且,狐狸親媽只是通知她,不是來跟她商量的,秦鳶能怎麽辦?只能學習唄。

好在狐狸親媽的聲音又在秦鳶的腦海中響起:你現在還小,出去狩獵連兔子都追不上,我先教你說狐語。

它說完,擡起頭看看天邊剛泛起的一抹亮色,去到秦鳶平時練習吞息吐納的地方,學著秦鳶的樣子,仰起頭,對著天空,緩緩地呼出一口氣,又猛地深吸一大口氣。

五條尾巴的狐狸親媽吸氣的範圍可比秦鳶大得多。它一口猛吸氣,真就是平地起風,樹梢的葉子都嘩嘩作響,連樹上的蟲子都被抖掉到地上。

秦鳶看著狐狸親媽跟扯風箱似的一呼一吸,一呼一吸,滿頭霧水:這是做什麽呢?晨練嗎?

不過,確實到晨練時間了。

秦鳶挪到旁邊,找了棵樹下,蹲著,也開台練吞息吐納。

她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吞息吐納,反正好像是種修煉方式,就估且當它是了。注定她很快就要自立更生,勤快點修練,多點實力傍身,多點生存希望。

狐狸親媽學著秦鳶的樣子,不停地呼氣、吸氣,直到秦鳶結束吞息吐納往山洞去時,才跟著收功。

它感受了下,好像沒什麽特別的。

可能是因為時間太短,沒什麽收效。

它回到窩裏,給餓得嗷嗷叫喚的小狐狸崽子喂奶。

一群狐狸崽子們喝完奶就各自睡去,包括秦鳶。

下午,秦鳶睡得將醒未醒時,忽然後頸一緊,緊跟著四腳騰空,然後就被狐狸親媽叼出山洞。

她的腦海中響起狐狸親媽的聲音:石頭。

狐狸親媽的嘴裏發出狐狸叫聲,聲音軟綿綿嗲嗲的,特別有吳儂軟語的腔調。它的爪子輕輕地拍著面前的一塊石頭,再次重復:石頭。

秦鳶明白過來,這是教她說話呢。

她跟著狐狸親媽的發音發出狐狸叫聲。

狐狸親媽皺眉,連續糾正兩三次後,毛絨絨的爪子一巴掌打在秦鳶的額頭上,不痛,但打得她一個踉蹌翻滾到地上。

秦鳶當場傻眼:搞咩呀?發音不夠準還要挨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不敢跟狐狸親媽叫板,爬回去,繼續學著狐狸親媽的調子學著念石頭。

狐語的調子嗲嗲的,念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狐狸親媽終於滿意了。

又指著旁邊有成人手指長青綠色背上有刺又有毛的蟲子教她:青毛蟲。

秦鳶不怕蠶寶寶那種軟軟可愛的蟲子,就怕這種帶毛的身上還有斑的。這青毛蟲的斑跟眼睛似的,就好像正盯著她看,透著詭異感,嚇得秦鳶身上的毛都豎了起來。

狐狸親媽看它很害怕的樣子,爪子把青毛蟲一扒,甩到她的狐狸尾巴上。

秦鳶嚇得原地起跳,渾身的毛全部炸開,狐狸尾巴直接炸成了三條雞毛彈子,腳下生風,一騎絕塵,直接跑回了山洞,又在山洞裏來回跳,好不容易才把尖刺卡在尾巴上的青毛蟲抖掉。

一群狐狸幼崽原本就已經睡得差不多了,第一壯已經醒了,沒醒的也讓秦鳶滿山洞又躥又跳的動靜鬧醒了。它們紛紛起身,待看到一條青色的花花的東西從秦鳶的尾巴上飛出來,啪地摔在地上,紛紛好奇地湊過去。你拿爪子刨兩下,我拿爪子扒幾下,那青毛蟲一動,它們就嚇得縮回去,等青毛蟲不動了,它們又湊上來伸爪子扒。

青毛蟲渾身僵直不動了。

第一壯上手,來回撥動,眼玩球似的。

忽然,它一聲尖叫,嗷嗷嗷嗷叫著擡起扒蟲子的右爪縮到角落,叫得都不是音了。

那青毛蟲身上的顏色突然變了,從青色變成火紅色,身後長出兩對透明的翅膀,撲騰著化成一道光影往外飛,然後讓狐狸親媽一爪子啪地按在地上。

下一秒,狐狸親媽也擡起了爪子,面部扭曲,似乎很痛苦。

掉在地上的火紅色蟲子則飛快地躥進林子裏消失了。

狐狸親媽的右腿爪子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起來,短短幾秒時間,整個右前爪腫得透亮,指腫都腫沒了。

第一壯更慘,右前腿從腳墊一直腫到腿關節,縮在角落裏嗷嗷嗷嗷直哀嚎。

狐狸親媽甩著劇痛的腳,對秦鳶糾正:這不是青毛蟲,這是紅火蟲。它最擅長偽裝成別的蟲子,有毒,被它紮中以後,會火燒火燎地痛,還會腫。

秦鳶看著慘不忍睹的狐狸親媽和第一壯,心說:“我看見了。”沒冰塊,沒法給它們冰敷止疼,更沒有醫院可以送。

狐狸親媽瘸著腿出了山洞,踉踉蹌蹌地消失在森林裏。

秦鳶覺得它可能覺得有點丟臉,找地方自閉的療傷去了。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狐狸親媽叼著草回來了。

這草的葉子細細長長的,但通體呈碧玉色,晶瑩剔透得像極品翡翠,只剩下半截,斷口處有牙齒印,一看就是狐狸親媽咬出來的,估計已經吃進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