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3/6頁)
此時更是一言不發的吃飯,聽見覃姨的誇獎也不為所動。
周凜月沉默了會,筷子輕輕戳著碗裏的水餃:“皇後區有家專門賣水餃的中餐館,那裏的水餃,和這個味道一模一樣。”
秦頌的動作頓住。他的臉色不太自然,語氣也生硬:“是嗎。”
“嗯,我去美國的第一個春節,護工阿姨怕我想家,特地下樓給我買了一份。”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說這些,可能是當時的情緒又慢慢回湧。
那段時間她失了往日光彩,整個人黯淡到仿佛在沙土堆裏滾過一圈。
無時無刻不在想回國。
思鄉之情在春節更是達到了頂峰。
其實那份水餃也說不上多好吃,可能是有了當時情緒的烘托,她眼熱鼻酸,眼淚吧嗒吧嗒的砸落進餃子湯裏。
從那以後,她就經常光顧那家水餃店。
只是可惜,大約是口味不符合那裏的人,它沒有挨過寒冬一般的淡季,最終還是在某個雨天拉下了卷閘門。
周凜月後來也會想念那碗水餃的味道,想不到竟然在今天,在這樣的氛圍之下吃到。
秦頌默了默,語氣是佯裝出的冷淡:“水餃不都這個味道,有什麽特別的。”
周凜月有些局促地握回筷子,小聲地回了句:“也是。”
秦頌聽了她這個語氣,眉頭皺了皺。
罕見的坐立難安,最後還是閉眼認命:“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待會把步驟寫下來。”
秦頌的反常吸引了覃姨的注意。
他從小就叛逆,從幼兒園就開始打架,性子乖張。
倒是頭回看到他對誰露出這副束手無策的神情來。
覃姨想著,到底是嫂子,多少還是有點尊敬的。
她笑著拉近二人的關系:“阿頌大學也是在美國讀的,那個什麽......皇後區,是不是離你那兒也挺近?”
秦頌擰緊了眉,耐心耗盡,碗一推,拉開椅子起身:“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然後就離開了。
周凜月不明所以,但也沒太在意。
有了水餃的配方,她心裏也高興,連帶著唇角弧度都不由自主的上揚幾分。
身側的人從剛才起就沉默不語,沒了動靜。
周凜月遲疑地看去,卻見他面色如常,淡眸平緩。
只是幽深的眼底,牽扯出絲絲縷縷她看不透的情緒來。
周凜月終於意識到,現在的秦晝與從前的秦晝,到底有何不同了。
從前的秦晝天生倨傲,帶了點對眾生萬物的淡冷。
他挺直的脊骨如玉似鐵,堅不可摧。
可是如今,他處理起人際關系遊刃有余,說盡密不透風的漂亮話。
再堅不可摧的玉石,最終也被打磨的圓滑。
一句話說的半真半假,無人能猜透他的真心。
秦晝嫌裏面太悶,拿了盒煙,說出去透透氣。
這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客廳內只剩下三個人。
氣氛更加詭異。
好在有覃姨從中調和,她去地窖拿了個密封過的小壇。
“自家釀的甜米酒,嘗嘗看。”
她拔出紅色塞布,給周凜月倒了一杯。
周凜月酒量不好,所以每次聚餐她都是以茶代酒。
但聞到米酒的香味,她突然覺得喉嚨有些發癢。
下意識的想去詢問秦晝的意見,她能不能喝酒。
目光卻撲了空。
覃姨注意到她這個動作,笑容曖昧:“看來阿晝平日裏管得嚴,你這夫管嚴有點太嚴重了。”
周凜月臉微微泛紅,她想說不是的。
可是又有點難以啟齒。
覃姨給她撐腰:“有覃姨在,我看誰敢說你。”
周凜月點點頭,露出一點笑來。
像是初春盛開的郁金香,綠意中點綴淡粉,充滿了生機勃勃。
漂亮到讓人挪不開眼。
覃姨的心都跟著顫了顫,小姑娘這模樣,生得可真好看。
米酒入口回甘,舌尖處微微傳來酥麻感。
她饜足地眯了眯眼。
覃姨瞧見她這副模樣,笑問道:“要不要再來一碗?”
她白皙的臉蛋上透出淡粉,笑意比剛才更加燦爛一些,聲音也不似剛才那般輕軟,更加脆生:“好呀。”
覃姨給她倒了一碗,她又是一口喝完。
覃姨見狀,讓她喝慢點,別嗆著。
她拿著碗咯咯直笑:“好甜呀。”
米酒再甜恐怕也及不上她此刻的笑容還有聲音的十分之一甜。
她像變了個人一樣,拉著覃姨的胳膊說再來一碗。
覃姨見她瞳孔都散了,眼神變得迷離起來,知道這是喝醉了。
將酒壇蓋上,支使廚房倒了杯溫水過來:“先喝杯水潤潤嗓。”
周凜月搖搖頭,把那碗遞到自己嘴邊的水推開:“不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