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三穿

她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 她艱難地睜開眼睛,想要讓人給她倒上一杯水,解她熔巖滿腔的熱意。

她不能叫薛盈的名字, 可是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當中, 她只認識一個薛盈。

但是她張開嘴, 發出的聲音卻如同鬧貓,衛聽春自己聽了之後, 臉色更是如同火炭。

她也是穿越過很多世界的人了, 她知道這種狀況是中招了。

還不是什麽好東西,而是那種小說世界裏面屢見不鮮的催情之藥。

她咬住自己的嘴唇, 盡可能讓自己保持清醒, 去思考她是怎麽中招的。

很快她便想通了。

她自從穿越來, 一口水沒喝,一口東西沒有吃。

不可能是這身體為了勾引薛盈事先服用,只能是後來中的。

衛聽春看到了床頭依舊青煙繚繞的瑞獸香爐, 再細細嗅了下空氣中的滿室甜膩。

頓時明了。

是香!

催情香。

她現在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不想去懷疑薛盈, 可是這裏是薛盈的太子東宮,難不成, 還有誰能逾越他堂堂太子的意思,給他看中的一個婢女如此費盡心思下藥不成?

況且她惦記薛盈數年之久, 說起來也都是她一廂情願的寄托, 薛盈真正是個什麽樣的人,她根本完全不了解。

他可能真的不喜歡來硬的, 喜歡她求著他來也說不定。

誰好好的人總是避火圖不離手?!

衛聽春現在心中滿是怨和恨, 怨的是她自己, 恨的也是她自己。

她真的太傻了,她怎麽就能這麽一廂情願地認為, 薛盈就一定會長成個純善無比的好孩子?

當年在宮中不受待見,人人可欺的皇子,如今在眾多皇子之中脫穎而出,甚至坐到了太子之位。

他真的能是個什麽單純善良之人?

衛聽春吭哧吭哧在床上艱難挪動。

她看了一眼系統時間,現在下午三點多。

她從床上艱難爬到了床邊上,然後一開始是準備打翻香爐。

不過她怕這樣將婢女侍從吸引進來,現在的她堪稱毫無抵抗力。所以她撐著酸軟的雙膝,從床上爬到地上,準備去拿桌子上的水杯,用水杯裏面的水去澆滅香爐的香。

只是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這香的厲害。

她才從床上下來腳剛落地,就“咚”地一聲,足下一軟渾身失控,狠狠地跌在地上,比香爐被推倒在地的聲音還要大。

不過這聲音衛聽春是沒覺得大的,因為她現在只能聽到自己狂亂的心跳,因為藥物的作用,她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蹦出來了,簡直震耳欲聾。

而且她這種狀況,去滅香也是徒勞,她得盡快見風,聞正常的空氣才行。

因此她沒有再去管香爐了,而是調轉方向,朝著窗邊爬去。

她記得昨夜薛盈坐著的長榻後面就是窗子,她只要爬上長榻,推開窗子就好。

但是就在她在地上艱難爬行的時候,她突然聽到了外面的聲音。

是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陌生的是她也只聽過一次薛盈長大後的聲線,熟悉是因為這聲音她昨夜聽過。

“她醒了嗎?”薛盈問,“有沒有吃東西?都用了什麽,仔細讓廚房記下。”

“回太子殿下。”門外站著的太監聲音壓得極低,人都開始發顫。

他說,“人怕是還沒醒。”

薛盈穿著一身朝服,絳紫色長衫外五蟒盤於其上,或怒張巨口,或騰雲盤柱。他金冠高束,兩側垂帶上墜著同他眉間朱砂痣一般赤紅如血的紅玉,玉質金相華貴威嚴。

他聞言眉梢微微一皺。

小太監立刻跪地,砰砰扣頭道:“奴才們萬死,宮中春喜總管來過了……”

薛盈眉梢一跳,再沒多問什麽,立即推開了房門,大步邁入了內室。

他一進去,便看到了衣衫不整的衛聽春在地上蠕動爬行,氣喘籲籲,裸露的皮膚盡數潮紅如血。

“來人!”

薛盈說:“備浴湯,要冷水,著人去請陳太醫!”

他言辭淩厲眉目淩冽,吩咐了侍從婢女行動起來,又一把揪起了跪地認罪的小太監問:“春喜公公親自送來的落紅香?”

“是……”小太監是薛盈貼身伺候的太監,卻不是薛盈的人。

他和春喜公公一樣,是皇帝的人,名為長河。

他是皇帝塞在薛盈身邊的眼線,但是……他早已經被薛盈抓住了致命把柄,不敢背叛薛盈了。

只得如實相告:“春喜公公奉陛下之命,親自點的香。”

“春喜公公還說……若是,若是成事……”長河抖著嘴唇說,“陛下有言,東宮大賞。那個婢女……婢女可晉太子嬪。”

一個尋常婢女,一夜承歡便可晉為太子嬪,這可不是飛上枝頭,這是一步登天。

薛盈面色極其霜冷可怖。

一把甩開長河,快步走到了衛聽春身邊,將她從地上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