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春日風

夜涼如水,烏雲遮蔽,陰沉沉的

首爾,江南區全北洞

一段長長的上坡路被右側豪宅安置的路燈以及三步一個攝像頭的蒼白光線照亮,恍如白晝,連飄散在空中的塵埃都無所遁形,即便沒有明處的警衛,也淡淡蔓延著警戒之感。

從豪宅院內向墻壁外伸出的松柏綠意,隱隱約約能窺見這潑天富貴。

豪宅內,庭院設計簡約,可這樣寸土寸金的地界卻有大片大片的草皮,一眼望去十分空曠,空曠是富人的標志,少部分人手裏掌握了大部分資源財富。

別墅設計有三層,風格幹凈冷硬,采用大片大片的落地窗,除非嚴密的拉上窗簾,否則站在庭院裏往別墅內看去,視力好些,則一覽無余。

可偏偏這就是財閥家的底氣,經過良好培訓的傭人是不會,更不敢窺探主人隱私的,限制他們的東西太多了,一紙合同說不清。

就如現在,豪華別墅內一樓大廳,燈火通明,音樂震耳欲聾,群魔亂舞,他們也只能閉上眼睛,閉緊嘴巴,恍若未聞,做好自己份內事。

理事長偕夫人一同回釜山祭拜,明日才回,少爺愈發放縱了。

別墅內,正在跳舞。

女生們既怕眼前人,也怕那只狗,那只蹲在沙發旁的杜賓犬,正目光如炬的盯著她們。

黑色真皮沙發上東倒西歪的坐了兩個人。

沙發前面天然大理石茶幾上滿是喝空了的啤酒罐,水晶吊燈的清冷光線照在大理石台面上折射出星河璀璨的光芒。

中間那個男生,雙手交叉墊在腦後,仰靠在沙發上,黑色短發三七分,打理的極為幹凈利落,皮膚極白,明明是清冷禁欲的長相,眉骨深刻端正,薄唇鼻挺,可偏偏氣質淩厲張揚,雙眼皮微薄狹長,幽黑眸子深不見底,半睜半闔間都透著股危險的倦怠感,摸不透他心情,摸不透他下一秒要做什麽。

左邊那個男生還在躺屍,頭埋在沙發裏,露出幾根炸毛的黑色短發,只能看見寬肩窄腰,精壯白皙的後背,和圓溜溜的翹臀。

一開始還頗有興致,可眼下喝多了酒只覺得頭昏腦漲,發沉發昏,太陽穴悸動著疼,宋年抽回墊在腦後的手,微微彎腰,手臂上的肌肉愈發明顯,線條清瘦結實又漂亮,從茶幾上摸過打火機,點了支煙,煙頭亮起猩紅火星。

點火的時候啪嗒一聲,沙發旁蹲著的杜賓聽見,突然站起來,惡狠狠地沖著招待女們齜牙咧嘴,看著十分兇狠可怖,甚至從尖銳的利牙往下滴口水,渾身肌肉繃緊,嘴裏發著嗚嗚嗚的警告聲,仿佛在等著主人命令,下一秒就撲上去咬人。

最左側那個女人害怕極了,從進到這別墅開始,她腦子裏那根弦就一直緊緊繃著,隨著音樂扭動的時候也一直用余光盯著那只杜賓,生怕它會有什麽異動,她本就怕狗,更何況是這只利嘴獠牙的兇犬。

此刻見它噌的一下站起來,她腿肚子都軟了,直打顫,原本能穩穩踩著恨天高在會所裏跳鋼管舞的人,此刻卻陡然一驚,崴了腳,高跟鞋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劃過,發出尖銳刺耳的摩擦聲,如同金屬餐具刮過瓷盤的聲音,聽的宋年牙酸。

他微不可察的擰了下眉,吐了個煙圈,輕舒口氣,彎下腰,拍了拍杜賓,淡淡開口,嗓音並不低沉,反倒有些清冷:“Bruce,去吧。”

剛才那高跟鞋在地上摩擦發出的尖銳突兀聲音激的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即便隱在音樂聲中,也聽的分明。

左側沙發上躺屍的那男生聽見這聲,噌的一下爬起來,打了個冷顫,汗毛頓時豎起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臉色鐵青,剛要發火,就瞥見宋年拍了拍杜賓,讓它去咬人,他頓時平靜下來,似笑非笑地盯著中間那崴了腳的女招待看,嘖嘖兩聲又仰頭陷進沙發裏,闔上眼。

那杜賓犬得到主人命令,像離弦的箭似的噌的一下就竄出去,身形矯健。

其他女人都嚇傻了,負責會所經營的金室長匆忙趕來,跪在地上,滴著冷汗,謹小慎微的祈求著:“少爺,是我沒管教好,饒她這一次吧。”

話音落下,就開始磕頭,一下接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氣,磕的砰砰響,他深知此刻多說多錯的道理,索性閉口不言,只是一直用力磕頭。

左側那躺屍男本就喝多了,頭疼欲裂,這會兒聽著他砰砰磕頭的聲音,極為煩躁,噌的一下坐起身來,煩心的很:“別磕了,吵的頭疼。”

他瞥了一眼女生方向,跟宋年商量:“行了。”

宋年神色淡淡的,看著人掙紮,似乎不為所動。

晉準正頭疼怎麽勸呢,巧了,宋年手機響了,只見他伸長了手拿過手機,斂下眼簾,白皙臉龐上投射下小片光影,看了眼來電顯示,上面顯示尹春。

宋年輕飄飄看了眼還跪在地上磕頭的經紀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帶著她們離開了,他上身什麽都沒穿,偏偏手腕上名貴的腕表沒摘,手背上青筋迸出時,多添了幾分清瘦的力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