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來了

宋年和尹春都已經出發前往加平郡。

宋家別墅

淩晨的時候宋然才勉勉強強睡著,也是睡的不安穩。

但好歹睡覺的時候能忘記疼痛,再醒來的時候就只覺得疲憊。

這樣如潮水般湧來的疲憊和疼痛快要把人淹沒。

他睜著眼睛,平躺在床上,仰頭盯著天花板,神色冷淡麻木。

他想著,要不就這樣死去吧,再不用受這樣的折磨。

好累啊!

再怎麽掙紮,他好像都活在宋年的陰影下。

可隨即腦海裏閃過的一幕幕是宋年折磨他的畫面,把他當畜生一樣侮辱踐踏貶低。

身體上的疼痛,心理上的侮辱,他被折磨的遍體鱗傷。

宋年還活的好好的,肆意妄為。

他憑什麽去死?

該死的是宋年!

宋然眼底恨意火苗簇簇燃燒,愈燃愈烈,臉色陰鷙沉郁。

原本與宋年有七分像的眉眼,現在變成了八九分。

宋然身體沒動,偏過頭看了一眼墻上的石英鐘,已經快要十點了。

他忍著膝蓋疼痛,爬去了洗手間,看著鏡子裏臉色慘白像鬼似的自己,恨意滔天。

宋年永遠都是幹幹凈凈,體體面面的。

穿著剪裁得體的定制衣服,名品鞋,戴著昂貴的腕表,矜貴體面。

而他像陰溝裏的老鼠,總是灰溜溜的。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嘴角這道青紫痕跡就是晉準打的,現在還沒好。

宋然死死盯著鏡子裏的自己,冷靜的拉開洗手間的抽屜,裏面有一把剪刀,鋒利尖銳,他面無表情的在眼角處劃了幾道傷口,剪刀尖部紮進肌膚裏,頓時迸出血腥味,血珠順著傷口滑落,滴在他褶皺的衣領處,地板上。

當然他確保不會留疤,他這張臉還要留著勾引人。

他現在一無所有,手裏沒有任何籌碼,唯一能利用的就只有這張臉。

宋然打開水龍頭,水流嘩嘩流淌,他面無表情的將剪刀沖洗幹凈,放回抽屜裏。

一瘸一拐的出了房間,沒有直接下樓,而是將身形隱在拐角處,默默等著宋理事長回來。

再怎麽淡漠的人,看見他這幅淒慘樣子,也會有幾分心虛和憐惜吧。

他不是陌生人,是他的親生兒子。

就算父親再怎麽偏袒宋年,也會想要補償他一兩分吧。

宋然賭的就是這一兩分。

他膝蓋很痛,站立的時候更痛,他只能倚靠著墻站著,膝蓋處已經又開始往外滲血了,弄臟了褲子,眼角處的傷口也十分刺痛。

終於,在宋然快要站不住身子的時候,樓下傳來了聲響。

是管家的聲音。

“理事長,夫人,一路辛苦了。”

宋然沒聽見夫人開口說話,只聽見父親聲音淡淡的,似乎是有些疲憊,詢問:“少爺呢?”

管家畢恭畢敬:“少爺今天和尹春小姐一起去加平郡打高爾夫。”

理事長點點頭,又問:“我們不在這幾天,他有沒有闖禍?”

管家笑:“您說哪裏的話,少爺自從和尹春小姐訂婚之後,可是乖的很,和以前大不同了,這幾天不是去做志願活動,就是在家裏呆著做手工。”

理事長不相信,但也沒戳穿管家,隨意揮揮手:“好,你先下去吧。”

管家低眉斂目的退下,轉身離開的時候,老臉一紅。

剛才那話他怎麽說出口的啊,太惡心了。

唉,宋年少爺要是不闖禍了,那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管家和傭人退下之後,理事長和夫人相對無言。

理事長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這幾天祭拜,你也辛苦了,上去泡個澡好好休息一下吧。”

夫人面色冷淡,隨意的嗯了一聲。

剛要擡步離開,就聽見宋然的聲音。

“父親,母親,你們回來了。”

理事長有些驚訝,這孩子向來十分懂事,從不讓他為難,只要夫人在場的時候,他從不會主動出現,今天這是怎麽了!

他剛聽見宋然聲音的時候一驚,第一反應是不滿,直到擡頭看過去,瞬間火冒三丈!

宋然淒淒慘慘,褲子膝蓋處都是血,唇角眼角都是傷,甚至眼角的傷還在流血。

他甚至不用問都知道是誰幹的,平常宋年再怎麽欺負宋然,也不會動他這張臉。

露在外面的臉就是體面。

平時他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可看著宋然眼角處的血痕,理事長面色鐵青,宋年這是要毀了他這張臉啊,甚至可能是想戳瞎他的眼睛!

真是越來越放肆,越來越不像話了!

他們父子對夫人來說就是一對賤人,眼不見為凈,沒興趣聽,面色冷淡的直接上了樓,經過宋然的時候也沒看他一眼,沒拋給他一個眼神,仿佛他是細小的塵埃,根本不值得放在眼裏。

宋然面色如常,這樣的漠視他早已經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