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五年後

尹春再有意識的時候, 只覺得熱，很熱，渾身汗津津的, 黑發濕乎乎的黏在雪白脖頸上。

很舒服，很愉悅, 毛孔好像都張開了。

她身上沒什麽力氣，也睜不開眼睛, 覺得自己仿佛翻湧海浪上孤獨無依的小船，飄飄蕩蕩, 隨波逐流。

可同時……又很充實。

有人同她耳邊廝磨，呼吸略重, 像是爽的沒忍住，咒罵了一聲：“哎西！”

是宋年的聲音。

尹春雙手無力的攀著他肩膀，指尖跟著晃晃蕩蕩, 每根手指都纖細白皙，指甲修剪的圓潤幹凈，只塗了有光澤感的裸粉色指甲油, 清透瑩潤，襯得手更白，在昏暗光線下也白的反光。

空氣又甜又腥

尹春閉著眼睛，濃密卷翹的睫毛輕輕顫抖著，宋年騰出一只手撥弄開她濕漉漉的發絲, 唇瓣貼到她眉心上, 從眉眼吻到鼻尖，再到唇瓣, 接著向下，吻到指尖。

她有意識, 很舒服，像泡在溫水裏似的，睜不開眼睛便不睜了，也不勉強。

恢復意識的這一刻，尹春就知道她賭贏了，她的預感是對的，不是僅有一次的彩蛋，而是可以無限重開的試錯，只要宋然一死，她也會跟著死，陷入循環，除非解除掉她和宋然的疼痛共感。

失去意識前，她聽到了樓上的槍聲。

宋年是開槍把宋然打死的，照理來說尹春感受到的疼痛是雙倍，但早上她喂了宋然止痛藥，那一小杯果汁裏放了將近六七片，宋然感受到的疼痛少一些，她自己也吃了一些止痛藥，雙重保險減弱疼痛，而且一槍斃命，尹春感受到的疼痛是一瞬間的，隨即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確實比第一次活生生憋死少遭些罪。

尹春從小嬌生慣養，身邊人都拿她當仙露明珠，含在嘴裏，捧在手心上，她很怕痛，但現在不得不面對事實，想要找到解除痛感共享的方法，她也許還要死無數次，痛苦是必然的，無法避免，只能盡量降低減少痛楚。

“啊”

宋年一聲低喘，越來越快。

尹春像水似的，指尖舒展開，隨即又蜷縮起來。

現在和她契合的人是宋年……

尹春敏感地察覺到了不對，她和宋年還沒做過，他只會給她舔。

時間線不對！

現在絕不是十二月二號之前。

她這次好像沒能回到一周目結束之前的時間點，而是那之後……

他掐著她的腰，尹春強迫自己睜開眼睛，薄薄的眼皮極為沉重，她勉強睜開一條縫，確實是宋年沒錯，但又不是尹春熟悉的那個宋年，這張清俊矜貴的臉褪去些許少年氣，添了幾分成熟冷靜，五官輪廓愈發清晰，但眉眼間的倨傲囂張卻是一如既往。

他喘的厲害。

尹春眼神不清明，盯著他，透著幾分濕漉漉的媚氣，他呼吸瞬間就更重了，肌肉繃緊，猛地俯身遮住她眼睛，含住嬌嫩唇瓣，細細含弄：“小春，別這樣看我。”

她只覺得更滿了，嚴絲合縫。

眼皮太沉了，尹春順勢閉上眼睛，睫毛掃過宋年手心，他抖了一下。

很明顯，他很敏感。

什麽時候結束的尹春不知道，她一直昏昏沉沉的，但應該是很晚，她閉著眼睛也能感知到周圍環境從昏暗逐漸變得明亮。

宋年給她清理，她終於睡過去。

尹春和宋年不知道的是，他們歇了動靜，門外的人也準備悄無聲息地離開。

走廊極為安靜，宋然臉色有些蒼白，神態陰郁，下面有些鼓，灰色絲綢質地的睡衣看著很明顯，他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攥緊，良久，才緩緩轉身，準備回房間。

他轉身的那一瞬間，遠處，隱在門縫後偷窺的崔安娜也冷靜的退回去，回到床上躺下，仿佛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發生，一直安穩睡著的模樣。

宋然腳步很輕，踩在繁復柔軟的地毯上幾乎沒有聲音，他輕輕擰開門把手，關上門，動作很輕，整個過程都悄無聲息。

回到床上，蓋好被子，背對著崔安娜側躺著，兩人中間像隔了條銀河似的那麽遠，他閉著眼睛，腦海裏卻不停幻想尹春在宋年身下承歡的模樣，漸漸的，宋年的臉變成了他的臉，耳邊也響起尹春細碎柔軟的聲音，由遠及近，透過房門傳到他耳邊，很近，像她貼在他耳邊一樣。

他繃的很難受，很漲。

宋然緊緊皺著眉，身後卻緩緩攀附出一只白皙的手，慢慢地從身後抱住他，手剛搭上來的一瞬間，他就猛地睜開眼睛，背對著崔安娜，她看不見的地方，眼底都是厭惡和忍耐。

可動作卻正相反，他轉過身子，將崔安娜攬進懷裏，安撫性地在她額心吻了吻，聲音輕柔：“睡吧，安娜，我在呢。”

崔安娜緊緊抱住宋然，閉著眼睛，眼角落下一滴淚。

翌日

尹春醒的很晚，身旁已經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