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場錄制的節目分了三期播出,後面兩期的播放成績也無驚無喜。

最終定下拍攝糙面雲排練的時間是周四下午五點。

去往糙面雲排練室的路上,陳嘉在節目組的車裏跟秦青卓說著拍攝流程:“已經跟樂隊提前說好了,這會兒他們應該正在排練室裏排練,到了之後你進去跟樂手們打個招呼,聽他們排練的時候指點幾句就行。”

秦青卓點了點頭:“沒問題。”

“還提前準備了生日禮物啊,”陳嘉看一眼秦青卓帶過來的一把吉他,笑道,“青卓哥你也太周到了。如果其他樂隊之後收不到禮物,會不會說你偏心?”

作為外景導演的陳嘉跟作為執行導演的陳嘉判若兩人,工作狀態肉眼可見輕松了不少。

“節目組有意挑在主唱生日這天拍攝,不就是想看到我偏心?”秦青卓笑笑。

陳嘉笑得眼睛眯起來:“青卓哥你真是深諳我們的套路。”

車子停至紅麓斜街的街角,秦青卓從車裏下來,環顧周圍的環境。

跟不遠處車水馬龍的公路相比,這條歪斜的巷子顯得過於幽靜了一點。狹長的巷子兩側種了幾棵樹幹粗壯的柳樹,正值暮夏時分,隱在茂盛柳條之下的蟬鳴叫得嘶聲力竭。

巷子邊上的幾家酒吧此刻都大門緊閉,正休養生息等待著夜生活的降臨,也正因此,整條小巷此刻像是處於一種沉睡的靜謐之中。

按理說,在這麽安靜的環境裏,樂隊排練的聲音應該相當明顯才對,但眼下一丁點排練的聲音都聽不到。

秦青卓擡頭看向門頭上“紅麓酒吧”四個字,心道這條街的建築看上去也有些年頭了,隔音會這麽好?

陳嘉也察覺到不對勁,走上台階時還在嘀咕:“怎麽回事,難道趕上了他們中場休息?”

玻璃門沒鎖,陳嘉一推便開,秦青卓和三個扛著設備的攝像師也跟著走進去。

一樓酒吧空空蕩蕩,裝修跟普通酒吧殊無二致,舞台和吧台一片冷清,秦青卓隨陳嘉朝一樓最裏側走,那裏有一道通往二樓的黑黢黢的樓梯。

腳底踩上樓梯的瞬間,墻壁上一排暖黃色壁燈應聲而亮。

“他們說排練的地方在二樓。”陳嘉說著,快步走了上去,急於看看樂隊到底是出於什麽情況沒有排練。

秦青卓則跟在她後面不緊不慢地上著樓梯,打量著壁燈映照的老舊墻壁,推測著這酒吧到底存活了多少年頭。

還差幾級台階到二樓時,他聽到陳嘉的聲音在樓上響起來:“不是提前說好了今天這個點兒來拍攝,你們怎麽沒在排練?江岌呢?”

秦青卓走到二樓,那個留著公主切的貝斯手姑娘坐在沙發前,正專心敲著筆記本電腦的鍵盤,見節目組的人過來,她放下手裏的東西站起身,跟陳嘉打了聲招呼:“嘉姐,江岌他有點事兒,還沒到。”

“還沒到?什麽時候能到?”陳嘉臉上顯出些許慍色,“難道要秦老師和三位攝像老師在這裏等他一個人?”

鼓手鐘揚放下手裏打得正激烈的遊戲,小跑過來引著陳嘉往裏側沙發走:“在路上了在路上了,嘉姐你消消氣,江岌就是遇上點事情在路上耽擱了,馬上就到。青卓哥,三位攝像老師,你們都先在沙發上坐會兒,我打電話再催他一遍。”

陳嘉嘆了口氣,轉身跟秦青卓道歉:“青卓哥,真是不好意思,看來得等一會兒了。”

“沒關系。”秦青卓坐到沙發上,姿態挺放松,“不急。”

彭可詩的電腦還開著,他無意間掃了一眼,笑道:“在寫作業?”

“嗯。”彭可詩朝他笑了笑。

“你大幾?”秦青卓跟她閑聊著。

“大三。”彭可詩收起電腦,站起身拿了瓶礦泉水遞給秦青卓,“青卓哥,水。”

秦青卓接過來,道了聲謝。

之前翻過這支樂隊的資料,主唱和鼓手都十九歲,貝斯手二十一歲。從外表來看,鼓手鐘揚長得格外顯小一點,打眼一看像個未成年,而從處事方式來看,這個女孩確實要更成熟一點,甚至身上有種超出自身年齡的成熟氣質。

彭可詩將水遞給秦青卓後,就走到台球桌旁跟鐘揚站在一起。兩人倚著台球桌,對著手機低聲說話,應該是在給江岌打電話。

秦青卓打量著二樓的空間——面積很大,但裝修相比一樓要簡陋和破舊不少,白色的墻面四面斑駁、隱隱泛灰。幾張台球桌全部排開後,留給樂隊排練的空間看上去還不到十平米。

他們就在這兒排練?秦青卓倚著沙發靠背,心道這裏可不像一個排練的好場地。

一般樂隊都會租用專門的場地來排練,但眼前這個環境,更像是辟出來的一個臨時場地。

那邊兩個人對著手機,半晌也沒回音,陳嘉耐不住性子,問了一句:“電話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