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亂起,死戰

“好有志氣的魚。”

陸晨感慨,“前輩是想說,這魚就如眾生中的強者,在爭渡,有力量的生靈,便可逆著時間長河而行,去看看上遊究竟有什麽?”

布衣老人點了點頭,卻也沒有言語肯定,他繼續道:“若那只魚上去了,它會看到什麽?”

陸晨有些迷惑,“它會看到瀑布上的大河流。”

他在這裏待過很久,自然知道瀑布之上,仍舊是一片廣袤的林地,那條河流比之下面的小溪要大許多。

“只是如此嗎?”

布衣老人聲音平淡。

陸晨思索,“它還會看到其他許多大魚,因為那條河更寬廣,且也有些魚,和它一樣是沖上去的,都是強壯的。”

“那條魚很強壯,但它可改河流走向嗎?而若是它改了河流走向,又該如何?”

布衣老人又問道。

“它改不了,因為面對這大河,它仍舊太渺小了,即便它是親自遊上去的,即便在上遊消耗了河流內的資源,對下遊的影響也太小了。”

陸晨思索道,“如果它能改變河流走向,那瀑布就不在這裏落下,我們身旁這條小溪就不見了,會在別的地方出現新的瀑布,新的潭水,新的小溪。”

陸晨認為老人是在用眼前的事物舉例在為他闡述時間因果的道理,但他有些迷惑,魚就是魚,它真身過去,即便改變了河流,也不會遭受任何懲罰,且它已經在上遊了,無論下遊如何變換,都影響不到它,它活得好好的。

但從因果論方面來說,卻並非如此,它本身的存在都應該消失才對。

可若以布衣老人的說法來想,這條魚若是改變了河流走向,那麽它原先的家園,它熟悉的魚群,都會因河流幹涸消失而死,也就是湮滅了。

自身不遭劫,但卻影響了“後世”的生滅。

“前輩,妄動時間歷史,不會受到懲罰嗎?”

陸晨疑惑道。

這次,布衣老人解答了他的疑惑,“這條河是我弄出來的,我就喜歡它這個模樣,如果河裏的魚想要將其改道,那就違背了我的意志,我當然不允許,到時候它會被我撈出來,成為我們的晚餐。”

陸晨啞然,才剛吃過烤肉,又覺得有點餓了。

但他也仔細思索,知道方才舉例的情況,雖然偏兒戲,但也說明了一些道理,若布衣老人就是這片河流的天道,那確實不可能出現那種情況。

強壯的魚在改變河道走向前,就會遭到布衣老人的懲戒,若只是小打小鬧,或許不會引起什麽關注,若要搞大事,那會把它自己都弄到餐桌上去。

這魚已經強到可以真身逆跨河流了,但仍舊做不了大事,布衣老人這是在對自己說,就算準仙帝強者可以橫跨時間長河而行,但也有諸多限制,若是更改了大河道的走向,自身都可能會遭劫消失。

所以歷史不可逆嗎?

布衣老人此時又道:“魚兒終其一生向上遊去,或許不過是想看看源頭到底有什麽,然而當其遊至終點,就會發現不過如此,再向下遊去,仍有盡頭,它自覺已經洞悉了世界的真理,卻殊不知自己只是在一條河中,在他魚躍而出之時,看到的大千世界,終究只是它瑰麗奇幻的夢。”

他頓了下,點著那條已經攀登上瀑布,魚躍而出的靈魚,頓時異像顯化,那條魚化而為龍,伴著晶瑩的水花,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騰飛而起。

“……可它若是真的跳脫出來了呢?它成了俯視河流的生靈,如我們一般呢?”

布衣老人繼續道。

“那它也不能違背前輩的意志亂改河道,因為會變成晚餐。”

陸晨抖機靈道。

布衣老人沉默了下,拿起燒火棍敲了下陸晨的腦袋,“小子……你說的也有道理,可萬物皆在爭渡,終有那超脫者,到時曾經的難事將不再是難事,即便前路還有困難,它也仍有希望去渡,那條魚或許是懵懂無知的,但它有著探索前行的勇氣,即便迎接它的是被當做晚餐的結局。”

陸晨若有所思,想明白些後,心中悲戚。

眼前的前輩這是再說,他自身也不過是條強壯的魚罷了,就算跳了出來,也會發現外界還有能把自己當晚餐的人。

“可孩子,你要知道,即便前路是毀滅,也要走啊,先驅者們都是愚蠢的,可正是那一代又一代的勇氣,才會在永恒的黑暗中,點亮那火。”

布衣老人語氣感慨,“而那火,終將燃起,照亮天地。”

陸晨心緒激蕩,這一瞬,他忽然有些明白了何為先驅者,這個名字的深意,而這卻是一個任務世界的老人為他點明的。

“前輩,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嗎?”

陸晨心中不舍,如此可敬的前輩,可能很快就要迎來其終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