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寶劍雙蛟龍,雪花照芙蓉!

“立命!?”

許多人被這一聲長笑驚醒。

浩然長河中眾聖諸子之不朽精神智慧,並不是人人可以承受。

積蓄越渾厚,堅持得就越長久。

許多人早就已經從其中脫離,只不過是沉浸在剛剛所得。

此時被鮑信突然的突破一驚,都紛紛擡頭。

“竟然在此時破境立命!是誰?”

“是鮑刺史!”

“果然!聽聞南州諸賢名士,以白麓二陽,刺史鮑信、太守範縝為最,其中尤以鮑刺史最負盛名,雖然為政不顯山不露水,其文章卻最令人稱道,被稱為最有希望立命破境之人。”

“只是沒有想到,會是東陽先生最先立命,如今鮑刺史立命破境,也是在情理之中。”

平地上眾人激動議論。

白石台上諸人也紛紛醒轉,驚愣之余,也都十分欣喜。

每一位大儒,都是儒門的底蘊。

一位大儒的誕生,對天下文人來說都是件好事。

現在已經沒有人去注意剛剛一詩驚人的江舟,甚至是鬥酒百篇,驚煞世人的謫仙人,此時也變得黯淡無光。

在大道面前,詩詞作得再好,也終究是怡情小道。

也有人下仍記掛著,回頭看了一眼,見到兩人只是呆呆靜坐,似乎無甚所得。

不似那少數幾位仍然沉浸浩然長河之中的,浩然華光沖頂數丈的文道俊彥。

也都搖搖頭,嘆了一聲,不再關注,轉而聚精會神地去看鮑信破境。

這可是一樣難逢的機緣。

此時,連原黯與商容兩位大儒,也將剛才所感應到的有人跨越時空,與諸子論道,當成了是鮑信破境立命而起。

大喜之余,全神貫注,為他護道,以免出現意外,令儒門失去一位能震古爍今的大儒。

失去了焦點的江舟,此時卻是一心二用。

本體仍然沉浸在浩然之中,接受眾聖諸子的拷問。

即便他有著一世積累,面對這些千秋不朽,光耀古今的聖賢,也被問得拙嘴結舌,滿頭大汗。

他本想要“引用”彼世的聖賢之言,卻發現自己張開口,卻無一絲聲音發出。

他發現,那些聖賢之言,似乎字字千鈞,他就像一個三歲小兒,根本無力舉起,更無法宣之於口。

只有他真正明悟,能化為己用的,才能說得出口。

就如一位聖賢問他為何讀書,按照套路,他應該搬出橫渠四句。

但他發現根本不行。

字字重逾山嶽!

他絞盡腦汁,勉強一一應答來。

忽聽一聲聲大笑響起。

“哈哈哈哈……”

“吾道不孤,浩然長存!”

“雖顯稚嫩,卻開古今之先河!”

“後世來者,書下你的篇章,光耀我人族萬世……”

“我輩讀書人,風骨為筆,浩然為墨,書萬世不朽……”

“汝道為何?”

“……”

震耳欲聾的聲音在他靈魂深處不斷回響。

江舟忽然睜眼一看,發現自己竟出現在一條浩瀚長河之上。

這條長河不知其始,不知其中,似乎上接前古,中連今時,下入將來。

偉岸、浩瀚,無窮無盡,全然無法用語文形容。

那每一朵翻騰的浪花,都是前賢的智慧,不朽的精神。

風骨為筆,浩然為墨,書萬世不朽之篇章……

立言嗎?

這不是儒道五品的境界?

他不是不久之前才剛剛莫名其妙地做到落筆生輝,勉強九品境界嗎?

又如何書?

書什麽?

江舟一頭霧水。

他完全是莫名其妙就得到了這無數讀書人苦苦追求一世而不可得的境界。

正茫然之際,江舟忽然看到自己周身有點點星輝繚繞,閃爍著璀璨的華光。

“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

“我舞影淩亂……”

“三杯通大道,一鬥合自然……”

“唯願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裏……”

“賢王吐哺,天下歸心……”

是他剛剛“作”的詩!

剛才吟誦的詩詞,竟然化作了一個個閃爍著華光的文字,在他周身繚繞。

密密麻麻,如同星雲。

江舟忽然有種明悟。

暗道一聲,彼世諸賢,對不住了……

不過你們都是聖賢,既已光耀一世,千古流芳,不妨在此世再放光芒,護佑人族吧……

心念動間,腦宮丹田之中的氤氳紫氣華光傾瀉而出,變化一支如椽大筆。

“詩詞小道,何以立言立身?”

浩瀚長河之中,翻起巨浪,一聖賢身影立於其上,駢指喝問。

江舟神色毫無動搖,字字鏗鏘:“不讀詩,無以言。”

“贈人以言,重於珠玉。”

“字吐珠璣,文鋪錦繡!”

轟然一聲巨響,又有一位聖賢逐波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