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諸侯之劍

“李白”高聲道:“敢問人皇,那萬千流民,公道何在?”

“大膽!”

“陛下不問汝犯闕驚駕之罪,為汝平冤,如何不知好歹,不識尊卑!”

皇城內外,禁軍早已經嚴陣以待,還有百官群臣也自各方匯集而來。

他這話一出,頓時有無數人怒指大罵。

一長髯及胸,所度沉凝的老者越眾而出。

此人正是如今的百官之首,太宰李東陽。

李東陽肅容沉聲道:“朝廷自有規章,各級官吏即便是真的犯了罪,也需經各有司審問,明白無誤,方能問罪。”

“如今陛下只憑你一紙狀詞,便將一州刺史革職下獄,已是破例,你可明白?”

“李白”點頭,哈哈一笑道:“白今日非為討請恩德,乃是為討公道。”

皇城下,眾人臉色古怪。

白麓巖中,眾人也是心提到了嗓子眼裏。

流民算不得百姓,這是很多人的共識了。

雖然不會宣之於口,但長久以來環境造就的觀念,是被眾人視為理所當然的。

你就是為一些流民,搞出這麽大的陣勢,去犯闕驚駕?

人皇大度,不與你計較,還降下恩德,竟然還不依不饒?

李東陽張口欲言,卻又止在喉間。

眼前這個自今夜之後,注定了要驚艷天下的年輕人,這一句話讓他莫名有種感覺,竟然和當初他親口對人說要收為弟子的那個小輩有些相像。

煙波樓上那一番話,讓他最受觸動的不是什麽驚世文采、大道理。

恰恰是他的言論之中,每一句話都透著一種對“百姓”的重視。

是真正的視天下如一,人人皆為國中“百姓萬民”。

而不像一些腐儒只知道掛在口中,實則視萬民如豬狗。

在大多數人眼裏,只有士、官,才是真正的百姓。

李東陽眼中閃過疑惑。

若非眼前之人的陣勢,絕非江舟那小輩能有,他真就懷疑眼前之人便是那小輩了。

思緒轉動,周圍的一些大臣已經喝罵不止。

他正想說話,忽聞含元殿中傳出一聲不知喜怒的輕笑。

“呵呵……”

“你想如何討這個公道?又如何方為公道?”

眾人安靜,擡頭看向李白化影。

卻見他竟搖頭道:“李白也不知。”

事實上,江舟也清楚,帝芒剛才所做的安排,已經是出乎他的意料。

也是極限了。

憑他一封紫泥書,便將一位封疆大吏革職下獄。

若非這人皇是個偏聽輕信的昏庸之輩,便是早已經對南州之事有所了解,甚至是了若指掌。

除此之外,還能怎麽做?

難不成,將南州官場從上到下殺個幹凈?

江舟倒是想,不過身為人君又怎麽可能?

只不過,鮑信雖下獄,但罪名卻是不作為之罪。

江舟怎肯幹休?

“你不知?”

那威嚴的聲音緩緩道:“那你如何討這公道?莫不是……你當朕是任你戲耍之人,當這紫宸宮,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聲音淡漠依舊,不見喜怒,卻如同暴風雨將至,天地間一片低沉,令人窒息。

這個狂生,終究還是惹怒了陛下……

眾人或是冷眼以待,或是幸災樂禍,或是心中憂慮……

“哈哈哈哈!”

李白驀然一聲長笑。

“陛下貴為人君,天地之至尊,白豈敢戲耍?”

“恰恰相反,白要給人君獻上厚禮,以報恩德。”

“哦?你想送朕什麽?”

“朕富有四海,天地乾坤,皆在掌中,你有何物,敢在朕前言厚禮?”

威嚴的聲音透出幾分興致。

“我有二禮!”

李白忽然振袖長笑,神鳥展翅,扶搖直上高天。

清越的唳嘯聲遍傳八方。

清朗大笑之聲震動乾坤。

“白今日立言,銘刻浩然詩篇百首,天下君子皆可取之,修身,養德,立世。”

“此為一禮!”

隨著他的聲音一起,天下讀書人此時盡皆心中有感。

擡頭望去,只見一條浩瀚長河如天上星河垂澆,浩浩蕩蕩,橫貫長天。

其中有華光翻湧,如波濤洶湧。

點點星輝如水珠四濺,那是一個個綻放華光的文字!

是一篇篇華麗的篇章!

不由心中俱震。

浩然長河,竟然顯化於世!

此子果然要銘刻聖道!

只是心中依然生疑。

百首詩篇,雖然駭人聽聞,能為儒門增添不少底蘊,卻也遠不能為聖道。

疑惑剛起,又聽那狂生聲音遍傳八方。

“尚有三劍,欲銘浩然,留贈天下。”

“此為二禮!”

“第一劍,以知勇士為鋒,以清廉士為鍔,以賢良士為脊,以忠聖士為譚,以豪桀士為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