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脫身?

兩人劍拔弩張,針尖對麥芒。

一時間,堂中氣氛變得陰沉緊迫。

令人窒息。

堂中眾人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神色莫名。

其實在場之人,也並不是全都對江舟心懷惡意。

除卻素霓生、曲輕羅這些舊識,梅清臣這些肅靖司同僚外,也有不少人對江舟心懷善意。

甚至江舟此時此舉,還令不少人都暗自覺得此人真是好大的氣派,真真是大丈夫……

難以自抑地心生敬佩。

而那位虞公子,雖然出身高貴,可為人如何,眾人都是心知肚明。

不說鄙夷,卻也有不少看不上眼。

若是兩人真的打起來,恐怕也會有不少人袖手,甚至偏向江舟。

再加上江舟也並非全無根底之人。

其背後一位武聖,雖說不足以橫行天下,僅僅是江都之地,就不缺少武聖一流。

卻已經有足夠的籌碼,讓人在他身上壓寶,賭上一把。

若非如此,以虞簡此人的脾性,看誰不順眼,直接就綁了回去,任意施為,打殺隨意。

又怎麽可能會“動腦子”?

“好了。”

就在此時,一聲輕笑,從上首主位傳來。

緊迫的氛圍為之一松。

說話之人是一個身穿公侯袍服的富態中年。

正是虞簡之父,虞國國主,虞定公。

“此乃為諸位仙門高弟接風洗塵的大宴,你們這些小輩在此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虞定公一臉富態,神色溫和,如同一個普通的富家翁般。

“簡兒,這麽多長輩在座,你不得無禮。”

“這位江士史,得饒人處且饒人,也請嘴下留德吧。”

他左右各說了一句,看似各打了一大板,不過態度卻已經很明顯。

這也是應有之理,一個是親兒子,一個不過是不相幹的小官。

虞定公能到此時才出聲,已經令在座眾多顯貴心中暗自佩服,贊上一句“老奸巨滑”了。

堂人諸人暗嘆之時,便以為此“老奸”既然開口了,那麽今夜當是以江舟就驢下坡,說幾句低頭的場面話便結束了。

雖然低了頭,卻也是逃過了一劫,並不算虧。

“呵呵……”

才緩一口氣,卻又聽一聲滿是譏諷的笑聲。

“小的說不過,換老的了?”

“嘴下留德?敢問令公子可知德字如何寫?”

“……”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臉上毫不掩飾譏諷的江舟。

這小子……失心瘋了?

還是來時被狗咬了,瘋毒攻心,到這裏亂咬人來了?

側座首位,是一個頭戴高冠,一身白色道袍的年輕道人。

饒有興致地看了一眼江舟,朝身邊的素霓生笑道:“神光道兄,你這位朋友真是……豪氣幹雲啊。”

素霓生張了張口,苦笑一聲。

其實此時他心中是有幾分愧意的。

他將江舟視為知交好友,本該義無反顧地與其站在一邊。

不過他卻是身不由己。

他不是孤家寡人,身後有師門,頭上有師長。

處世行止,並不能憑一時好惡。

在南州叛亂之時,他雖有心做些什麽,卻被師門召回。

也因此,他對江舟是一直心中有愧的。

江舟身旁,曲輕羅神色不變,依舊清冷淡漠。

但卻在靜靜地看著江舟,眸子裏透出幾分好奇之色。

落在別人眼裏,自然又是另一番意思。

“江士史,莫要沖動啊!”

另一邊,梅清臣和幾個肅靖司的官員滿頭大汗。

暗暗扯著江舟的衣角,低聲苦勸。

上首,虞定公笑意依舊,打量了江舟幾眼,才慢聲道:“年輕人,還是不要太過鋒芒畢露為好。”

江舟現在就像是生怕別人不發飆一樣,往死了撩撥。

聞言曬笑一聲:“不鋒芒畢露,那還叫年輕人嗎?”

“江某可不想垂垂老朽之時,再倚老賣老。”

“……”

此言一出,滿堂無聲。

就連台上唱戲的名角也被嚇得噤聲,停了下來,在戲台上低伏著身子。

只有坐在貴戚席中的廣陵王都快笑出聲來了。

要不是顧忌從在首席上的自家老父,他早已經鼓掌叫好了。

“卑賤豎子!”

“你好大的膽子!怎敢辱我父!”

別人可以沉默,虞簡卻不行。

他猛地站了起來,一腳踹翻了席案。

“虞簡,退下!”

虞定公卻將其喝住,臉上仍舊笑眯眯不知喜怒。

他也沒去看江舟,側過臉道:“果然是年少得志,意氣飛揚,倒也非過錯。”

“妙華尊者,看來貴寺紅衣法王與這位江士史也只是一時意氣罷了,倒無需在意。”

果然,這個老奸……

眾人聞言暗道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