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一卷書稿

陽州上空,層層雲海之上,一艘如月牙般的木船在穿行。

下方是茫茫雲海,上方是無盡星空,頂著一輪碩大的月盤。

如同貫月而行。

江舟便站在船頭,迎風眺望,如仙如幻。

也難怪張文錦會“竊”了貫月槎的名字,實在是太合適不過了。

江舟此時都不由有些懷疑,彼世的上古傳說,是不是真的與此間有關。

那種描述,也太過相近,幾乎如親見一般。

這貫月槎確實頗為神異。

張文錦的地仙洞天,就在陽州外的荒野之地,一片連綿山脈深處。

算不上太遠,但離江都也有千裏之遙。

這貫月槎,或者說是昆神林甲船,卻能在瞬息之間,便穿梭虛空,往返其間。

也能如現在一般在,傲遊雲海之上,穿梭於皓月星辰之間。

仙家之概,莫過於此。

也難怪那些仙門會有“清濁化分,上下有序”的念頭。

江舟不過是剛剛體驗了一把這種仙家手段,就有些飄飄然欲乘風出世之感。

他們那些人,也不知道多少年高高在上,手段也遠不是他能比,如何能不生出天、人有別之念?

我欲乘風歸去,高處不生寒啊……

江舟搖搖頭,駕舟傲遊雲海月夜的新鮮感去了,頓時覺得有些了然無趣。

袍袖一揮,貫月槎直接化為一線星輝,似沉入水中一般,直接沒入虛空,再出現時,便已是江宅。

一絲元神回歸了本體之中。

“呀!”

院中,難得沒有胡鬧玩樂,正在幹活的弄巧被桫欏雙樹下,突然睜目的江舟嚇了一跳。

待看清人後又驚喜喊道:“公子!您終於醒了!”

江舟眨眨眼。

能讓這丫頭這麽驚喜,看來他真的離開很多天了……

“弄巧,我坐了幾天了?”

弄巧兒一臉納悶,這還用問?

不過她還是道:“公子,您在這樹下坐了有半個月了,要不是紀管家不讓我們驚動您,我們早就要請大夫來了。”

嘶~半個月……

他才洞天裏待了多久……

難怪張文錦不喜歡在洞天裏待著,恐怕在裏面縮上個幾十年,外面的世界已經滄海桑田了。

“把老紀叫過來。”

江舟打發她道。

他“睡”了十幾天,弄巧已經十多天沒跟公子說過話,這會兒不知道積了多少話要說,卻就這麽被打發走,讓她有點不樂意。

卻終究還是嘀咕著去叫人了。

不多時,紀玄從外面趕了回來。

江舟看他一身風塵仆仆,有些訝異道:“老紀,你這是去土裏打滾了?”

紀玄道:“公子,是虞拱都尉托仆下幫忙辦些事情,聽說公子已醒,才急急趕回。”

“哦?”江舟沒有急著問是什麽事,轉而問道:“我不在之時,江都可有什麽事發生?給我說說。”

紀玄當下將江都近日的秋闈放榜、鹿鳴宴上一團亂諸事都一一說了出來。

“鐘馗舞弊……”

江舟聽到紀玄說出這個消息,不怒反喜。

這懷右朱家是個什麽東西?簡直是他的及時雨啊。

紀玄這時卻道:“只不過聽說,鹿鳴宴上朱家咄咄逼人,卻惹怒了那位袁主考,這位袁主才考素來官聲極佳,為人剛正,朱家如此挾眾威逼,反而招來了那位袁主考的怒罵,當場擲冠於地,言道:若要他黜罷此次科榜,除非先摘了他的烏紗,奪了他的銀魚袋。”

“……”

江舟剛剛生起的喜意瞬間被潑了一頭冷水。

這劇本不對啊……

這個姓袁的不是號稱袁白燕,極好華美之物,容不得粗糙醜陋麽?

“然後呢?”

江舟有些緊張:“那懷右朱家是不是勢力很大?那個姓袁的應該無力抵抗吧?”

紀玄點頭道:“懷右朱家,確實是天下頂尖的名門望族,聽說,朱家宗家家主,便是當朝地官司空,很不好招惹,聽說,自那位袁主考於宴上擲帽立誓,門庭就冷清了下來,許多往日裏對其巴結拉攏之人,都對其疏而遠之,現在的境況,怕是不大好。”

“……”

朱九異?

怎麽又和這死老頭扯上關系了?

江舟撚著手指,思緒轉動。

不對啊……

好像這會兒朱家的目標和他是一致的,難道他要和朱老頭同流合汙?

江舟心裏一陣膩味,這時紀玄又道:“公子,虞拱來尋過公子幾次,不過都被仆打發了過去。”

江舟這才想起,剛才紀玄是為了給虞拱辦事才一身風塵仆仆的。

“對了,他可有說尋我作甚?還有,他讓你去幹什麽了?”

紀玄道:“虞都尉並未明說,不過,他前幾日突然托屬下在江湖上打探一個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