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九章 執劍會

千佛頂上的闊台上,烏泱泱站了一大片人。

置身其中,一眼望去,人群似無邊無沿一般。

按各色服飾、旗幡站成一堆,涇渭分明。

顯然是分屬不同勢力。

雖略顯混亂,卻已稍見法度,頗有氣象。

說不上令行禁止,卻並非全然是烏合之眾。

“諸位,不必爭論。”

眾人紛紛爭論不休之際,滅明尊者再次站了出來。

朝四方合施一禮,語聲輕緩,卻遠遠傳了開去,數千人之中,也能清晰聽聞。

“方才那位居士所言極是。”

“但所謂神物自晦,此劍上承天命,下應人道,已非凡物,”

“莫說其光隱晦,便連劍上所刻聖道之術也已隱去,非負天命之雄主,縱然得了此劍去,也不可得見,不可馭使。”

“哦?真有這般神奇?”

“既然都黴了,那咱們怎麽知道這劍是真是假?”

“若是大家夥爭來爭去,結果爭的是一把發黴的破劍,那不是耍著玩嗎?”

有人叫道,他也不知道什麽晦不晦的,只當是劍黴了。

此人雖然粗鄙,但所言卻深入人心。

這一次執劍會聲勢雖不小,但大多數人也都是看在三山五宗的面子上聚到此處。

對於“天子劍”的傳聞,還是心中存疑的。

經此人一叫,喧鬧的聲音就更大了。

滅明尊者與三山五宗的掌教掌門相視一眼,不緊不慢地道:

“諸位,雖是神物自晦,但也自有其玄妙之處。”

當下便有人大叫:“什麽玄妙?說出來聽聽!”

若換了別的場合,或許沒有幾個人敢如此與滅明尊者說話。

不過,仗著人多勢眾,這滅明尊者也是要臉的人物,不至於從人群中將無禮之人揪出來算賬,便有人匪性難改。

滅明尊者果然不在意地一笑,開門見山道:“神劍擇主,尋常之人,即便得了此劍,也拿他不起,強行取之,反要受氣運之噬,不出一時三刻,氣遠衰敗,氣血虧虛,神意萎靡。”

“若有哪位英雄仍心中存疑,不妨,上前一試?”

“不過,老衲有言在先,若承受不住氣運之噬,精氣神虧敗,怕是要大病一場。”

“這麽邪門?我倒要試試!”

當即就有人不屑地叫道,隨即一個人影從人群中飛出。

身法也算不凡,兔起鶻落,幾個縱躍,便躍上十數丈高,朝著那峰上懸掛的“天子劍”抓了過去。

眼見寶劍近在眼前,觸手可及,那人臉上已經現出得意驚喜之色。

天子劍!

這就是天子劍!

他若得了這天子劍,豈非代表著他便是那什麽“天子”?

“哈哈哈哈!”

心潮翻湧之下,這人已經狂笑著抓住了寶劍。

不過下一刻,他的狂笑便凝固在了臉上。

手掌才觸及那柄古樸晦暗的長劍,還沒有拿起來,整個人便從空中墜落。

“大梵無量……”

滅明尊者等人搖搖頭。

身後已經有一個僧人騰空而起,雙腳連連踏空,眨眼便橫空而至,接住了那人。

“大哥!”

此人同伴連忙趕了過來,卻見他雙眼緊閉,面色蒼白。

“我大哥怎麽了!”

他以為這人是被暗算了,直接抓住救人的僧人領子,厲聲質問。

“大梵無量。”

僧人只是大袖一拂,便令此人如遭雷殛,松開手倒退了幾步。

令在場眾人都不由心中微凜。

這僧人看樣子不過是伏虎寺中的一個普通寺僧,可顯露出來的手段已經稱得上一方高手。

伏虎寺的句頭這麽響亮,果然是有些東西。

若是這三山五宗的弟子都是這般,那江湖上流傳的威名恐怕還是小覷了他們。

滅明尊者走了過來,掃了一眼,便道:“施主無需擔憂,這位施主只是驟然氣血虧虛,昏睡了過去,回去休養些時日便可。”

說著,又望身四周:“老衲已有言在先,此劍非同尋常,還請諸位施主三思。”

有了此人的前車之鑒,頓時便令許多蠢蠢欲動之人卻步。

這老和尚說是沒什麽事,但氣血虧虛,後果可大可小,尤其對習武之人,氣血便是根本,豈能輕易虧敗?

何況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只是氣血虧虛?

人群中,卻依舊有不少人想要嘗試。

到了此時,不管這“天子劍”是真有神異,還是假的,已經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得到此劍,便是陽州江湖之主、義軍之首。

雖無明言,卻已經是共知了。

因為此番大會,除了奪劍,也是各派各勢力聚首,要定下各路義軍聯盟首領。

借此機會,聯合陽州各路義軍,攻占蜀川劍門。

這劍門乃是自蜀道入開州的唯一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