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章 拿下

江舟點點頭,虞拱等人也知道現在不是敘舊之時,見過禮後,便都站到他身後。

江舟看向白衣老僧:“大師,你是方外之人,出家人,不是自許不涉紅塵,出世清凈?你管這紅塵閑事已經出離出家人的本分。”

白衣老僧合什搖頭:“施主此言差矣。”

“正所謂,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覓菩提,恰如求兔角。”

“非出非入,即出即入,出不礙入,入不礙出,出入不二,圓融不偏,方為我佛教義。”

“不舍道法,而行凡夫之事,並無不妥,施主卻是著相了。”

江舟目露訝然。

他也讀佛經,佛門道行於當世間也已能算得上頂尖。

能說出這番話來,可見這老僧不是什麽普通人,已得佛法三昧。

心中佩服歸佩服,但江舟卻卻沒打算讓這老僧好過。

面帶哂笑道:“出世是你說的,入世也是你說,說來說去,全憑你一張嘴。”

白衣老僧又待開口,江舟卻直接打斷道:“本官不管你出世也好,入世也罷,你喜歡管閑事,本官管不著,”

“但你阻撓公差不說,還敢私設公堂,一言而定罪無,未免太不把朝廷放在眼裏了吧?”

“在你眼中,究竟是你佛門教義大,還是朝廷律法大?”

江舟一頂大帽扣下,身後的虞拱等人已經目露不善。

白衣老僧語滯,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辯駁。

佛門教義在他心中自然是大如天。

但他也說不出大過朝廷律法的話來。

白衣老僧敢肯定,自已若敢說出這等“大逆”之語,眼前此子也必定不會心慈手軟,立時就要拿他問罪。

心中不由暗嘆一聲。

看來此行難免波折。

此子果真是如傳言一般,甚至比傳言更不好對付。

“這位大人,學生真的冤枉啊!”

白衣老僧正在思索如何應對時,一旁那沈書生看到虞拱等人對江舟的恭敬,知道這應該是個又聽了他這一番話,知道他,又,又叫喊起來,指著那兩個女子,恨恨地罵道:

“這兩個賤人,不守婦道,背著學生與人通奸私奔,如此不貞不潔,毫無廉恥,學生殺之,合理合法,何罪之有?”

一旁的虞拱冷哼道:“縱然她二人確實如你所說,也自有法可依,你當街行兇,擾亂秩序,驚擾百姓,無論如何也難逃罪責!”

其實以大稷律,若真是有女子不守婦道,丈夫可自行處置,律法並無明文規定如何處置。

但放諸於世,就算打死,也會被認為理所應當,哪怕是官府,也會爭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去理會。

這種事,全憑一張嘴。

真要問罪,殺人一條是逃不過的。

虞拱深知此點,不滿書生理直氣壯,頂撞江舟,才想要先將此人行徑定了性。

江舟卻是掃了一眼那兩個梨花帶雨、滿面淒苦的女子,開口道:“你二人如何說?”

二人中,年紀稍長的女子泣道:“大人,我們姐妹從來恪守婦道,不敢有半點逾越……”

“賤人住口!”

書生大怒,直接厲聲打斷:“賤人,我只問你,昨夜被我撞見,在家中與奸夫行不堪之事的是不是你二人!”

兩個女子面現驚惶,年長女子瑟瑟道:“是、是妾身……不、不過……”

“住口!丟人現眼,丟人現眼,汙人耳目,汙人耳目!”

書生氣得臉色通紅,連連跳腳。

“這位大人,您聽到了吧?這賤人自已都承認了,還能有假嗎?”

江舟不置可否道:“是與不是,本官自會判斷,這裏卻不是問案之所,虞拱,將人帶回開封府,請包龍圖升堂審問。”

“是!”

虞拱一揮手,身後幾個巡妖衛頓時走上前來。

那書生欲待掙紮,江舟說道:“你若不想丟了讀書人的顏面,便最好乖乖去府衙聽審,是非曲直,官府自會給你個公道。”

沈書生微微猶豫,便放棄了掙紮。

他到底是讀書人,要臉。

若不是兩個賤人欺人太甚,他也不可能在鬧市之中拿著菜刀砍人,這種事傳出去都丟人。

虞拱帶著人,正想往回走,白衣老僧又站了出來,朝江舟道:“這位施主,此事老衲也知曉一二內情,不知可否一道前往分說?”

江舟微微一笑:“你不說,本官也不會讓你走。”

“不過不是你自願去作證,而是本官要拿你問阻撓公差之罪,虞拱,拿下。”

也不理會老僧的反應,便直接叫虞拱拿人。

並不是江舟要耍官威,而是這白衣老僧身上的氣息,他只是一聞知道,是大梵寺的。

偌大的大梵寺,至今為止,除了神秀和尚和癲丐僧外,他就沒有一個有好印象的,反而自已數次經歷和聽聞的種種傳言,對大梵寺早有了濃濃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