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二章 燙手山芋

吉甫對江舟疑問也毫不意外,反而早有所料般。

無奈一嘆道:“此舉實為無奈。”

“冢宰之意,老夫等人都是清楚的,我等也曾多次勸冢宰將少師召入京中,引為臂助,不過都被冢宰嚴辭拒絕,理由方才老夫也說了,同是,也是對少師回護之意。”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即便明知少師在外,方能為冢宰穩固根基,”

“只是秦王性剛而愎,縱然不能盡善盡美,抽調北境兵力也是勢在必行,”

“以秦王之性,不動轍已,動轍犁庭掃穴,抽空北境大軍,令北州孤懸,也定會想方設法將冢宰按在北境,”

“若是被狄、戎趁勢攻破北境,那冢宰怕是難以幸免,我大稷……也危矣!”

“這便是秦王一黨的謀算,斷冢宰進退之路,亦是斷我大稷氣運!”

“我等也是無法,若無少師進京主持大局,與秦王抗衡,冢宰危矣!大稷危矣!”

“老夫豈能容他如此!”

“兩害相權擇其輕,請少師入京吧!”

說完,吉甫緊緊盯著他,眼中滿是期盼祈求。

江舟並沒有回應對他的期盼。

吉甫說的這些,他早已經想到了。

真如吉甫所說,那李東陽只有兩個選擇。

一條是死路。

另一條,便是羽翼被剪除,根基被掘。

不過沒了依仗的李東陽,就算現在不死,也是任人揉捏,將來也難逃秋後算賬,也是一死。

畢竟李東陽這樣的人,只要不死,就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麽來,沒有人敢留著他。

這也是他起意入京的根由。

不僅是為了李東陽,還是為他自己。

你江爺爺好端端在天南享福,沒去招誰惹誰,卻偏偏有這麽多人容不下他,非得來擾他安樂日子。

要是不搞死一兩個,別人還不當江爺爺好欺負?

不過,卻京是勢在必行,只是不他不能進,還得等。

至少等他有把握對付帝芒再說……

他對這個老皇帝倒沒有什麽敵意。

只不過都說伴君如伴虎,尤其是帝芒這種深藏不露,不知深淺的。

今天對你百般恩寵,明天不知道因為什麽就要弄死你,太正常不過了。

而且江舟總覺得這個老皇帝在憋什麽大招。

別看現在天下大亂,到處都鬧得歡快,連玉京都群魔亂舞了。

可這一切未必就不在帝芒掌控之中。

等他出來,現在蹦噠得最歡的,十有八九是死得最慘的。

而且,就算他現在進京,恐怕為時已晚。

遠水難解近渴,秦王早已經在北境布局。

與其去玉京和秦王、長樂公主這些人糾纏,還不如去北境,直接把源頭給掐了。

江舟自己有去北境之意,但玉京那邊卻也不能放著不管,至少不能讓那些人安生了。

思及於此,江舟便道:“吉大人遠道而來,當已神勞精疲,還是先去歇息吧。”

“老師之事,晚輩自有安排,吉大人且寬心便是。”

吉甫面色一急:“少師……”

江舟卻已經回頭喚道:“老紀,送吉大人到官署歇息。”

“這……”

吉甫還待苦勸,江舟兩眼看來,眸光雖是輕飄淡然,卻將吉甫苦勸之言堵在嘴裏,更令他心中一凜,嚅嚅囁囁。

難以生出半點違抗之意。

吉甫心中凜然之際,也不由暗自驚駭。

此子怎的有如此威嚴?

就算是在李東陽面前,給他的感覺也不過如此。

他哪裏知道?

江舟三教兼修,尤其是修成九轉玄功之後,三教修為雖然不能融合為一,卻也有幾分齊頭並進之勢。

不但有仙之出塵,佛之莊嚴,更有儒之浩然。

李東陽文道修為自然遠超江舟,除此之外,也就只有身為太宰,身負天下之望、大稷國運所系,方能壓過江舟一頭。

除此之外,還真無法與江舟相比。

“唉……”

“既如此,那老夫就先行告退,還望少師以冢宰為重,以家國為重!”

吉甫說完,起身長長一拜,便在紀玄的護送下,出了江宅。

這時。

難得保持了許久安靜的燕小五才小心翼翼地道:“江舟,你真不打算入京了?”

江舟不答反問道:“你說呢?我該不該去?”

燕小五撓撓頭:“我覺著是犯不著……”

“這事吧……啞巴比劃,聾子打岔,說不清,也道不明,”

“但我就是覺著哪兒有點奇怪,都盼著你去玉京,連我家那老頭子似乎也有意無意地縱容田奢那些老東西,”

燕小五皺眉道:“你別看田奢就是想把我帶走,其實他這次來,還不一定有沒有和秦王黨羽勾結,也想著把你給弄到玉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