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二章 惡意

又過十數日。

江舟放下心中蠢蠢欲動，潛心疏理諸多典藏，對張文錦所講述的開辟天闕關竅已心有所得。

又怕如此次凝聚法相之時，因道行法力不足，差點被白骨老佛那尊天地爐鼎中的乾坤之氣與天命之氣撐死，做足了準備。

這些日子攢下的小還丹、九轉還丹，若是全部消化，足以平增近萬載法力。

一品境界縱然再高，總也足用了。

開始開辟紫府天闕。

神念返照紫府太虛。

太虛之中大羅八景環繞太清道人。

地藏帝神端坐，不動永恒。

鬼神圖錄高懸在頂，九轉金丹其下浮沉旋轉，吞吐先天氤氳紫氣。

還有一尊佛掌印沉睡的鬥鼎。

這一片意識世界，雖然看似廣大無邊，卻如虛幻。

雖然喚作紫府，卻不知紫府究竟何在。

這便是第一步，找到玄關一竅，那裏就是“天門”。

江舟在諸多典藏之中找尋到不少這“玄關一竅”的記述。

不左不右，不上不下，不虛不實，不有不無……便是玄關一竅所在。

要找到此處，其中關鍵，與張文錦所說的“逆反”二字都相互印證。

佛掌印曾經傳他的那篇道經中其實便有提及此道，不過他那時無法參透。

反者道之動。

反亦是返，往來返復，有無相生。

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於佛門而言，便是空生萬有，緣起性空。

都是殊途同歸。

一念及此，江舟全身法力湧動，周身上下經脈穴竅間亦是爆發出無窮血氣。

法力血氣滾滾洶湧，通達周身，運轉周天。

一遍又一遍，周而復始。

但江舟始終沒有找到，玄關一竅究竟在哪裏。

也不知過了多久，江舟便有些心浮氣躁起來。

索性將牙一咬，早已準備在側的數百百顆小還丹、九轉還丹盡數崩碎，催化藥力入體。

精純龐大、巨至極的元炁瞬間爆發，同時倒灌入體內。

一時間，江舟體內如同天地倒轉，乾坤逆反。

龐大到恐怖的元炁湧入九節百骸，洶湧澎湃，滾滾無當。

在江舟都反應不及之時，將他周身內外、元神血肉，都沖得支離破碎。

地藏大佛端坐虛空，手捏咒印，梵音唱響。

本已幾乎崩散的元神再次凝聚。

破碎的肉身卻難以復原。

但在這刹那之間，江舟卻發現體內被那恐怖的元炁沖出了無數新的穴竅。

這都是隱於周身九節百骸之中，平日裏不得見、不得知，此時都一一顯現。

九節百骸諸竅！

正是天一元神大法中所載，三萬六千神所藏之處。

諸竅一開，便有一絲絲若隱若現、若有若無的道韻在其中誕生，似在孕育著什麽。

但始終無法真正誕生出來。

江舟一時間也無法細細體會，那恐怖的元炁滾滾，根本就已經失去控制，在他體內肆虐。

此時他已經有些後悔，太過魯莽了。

這時，太虛之中的兩尊帝神動了。

太清道人揮動腰間青鋒。

地藏大佛探出佛掌。

滾滾元炁頓時受到無形之力牽引。

九節百骸諸竅之中忽有神音炸響。

似有諸神在唱拜。

神音陣陣，無盡太虛之中忽然現出一座色作白玉的神山。

如同天柱一般矗立在太虛之中。

上不見頂，下不見底。

天柱……

天柱！

江舟頓時抓住這一閃而逝的靈光，無窮元炁頓時有了去處。

自百骸諸竅之中洶湧而出，盡數湧入了這“天柱”之中。

順著“天柱”，滾滾逆流而上。

其中似有重重阻礙。

但在恐怖的元炁之下，根本擋不得半分，勢如破竹，刹那之間沖潰重重關卡。

不多時，仿佛開天辟地一般，一道門戶豁然洞開。

內中似有無盡混沌，絲絲縷縷，自門戶中流泄而出。

玄關一竅，先天一炁！

這便是天門！

天門一開，天府自現。

這一瞬，天下間的一品至聖都同時心有所感。

江舟也同樣明白了張文錦告戒他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因為天門大開，他也一樣感應到了一道道絲絲縷縷、若有若無的氣息。

每一道都獨一無二。

雖然都是若有若無，卻只是被藏了起來，也是因為他天門初開，並無法清晰感應。

但實則每一道都強大無比。

那便是天下間的至聖存在？

這數量遠遠超過了世間流傳之數，也超出了他的相像。

江舟還察覺到了一些極為隱蔽，幾乎只是在他的感應之中一閃即逝的氣息。

強大、深邃、古老，甚至是……腐朽。

一絲絲陳腐朽壞之意，幾乎要從初開的天門之中浸染而入，幾乎是在刹那之間，便令得他的紫府太虛都染上了一層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