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第2/10頁)

容昭聞言又打量了宋聞幾眼,知道這是對方在向他獻投名狀了,於是挑眉問道:“你在宋家見了什麽惡事,要本王出面?”

宋聞也是聰明人,聞言便心裏一松,明白厲王這是果然對宋家的把柄感興趣了,也不猶豫,直接說道:“不瞞殿下,在下知道些宋家與三年前沉金船案的牽連。”

容昭聞言神色一頓,落在宋聞身上的目光一下子深了許多:“你確定?”

宋聞迎上容昭冷冽的視線,穩住心神道:“學生絕不敢欺瞞殿下。”

容昭看他確實沒有心虛之意,神色也不由地鄭重了幾分。

三年的沉金船一事,雖然比不上當年靖國公叛國那般沸沸揚揚,但也是十年僅有的一樁特大案了。

從南邊金礦裏挖出的三十萬兩黃金在運送回京的途中徹底消失,始終未能找到,當初可是讓永宣帝直接氣了半年之久。

大啟國庫雖不算空虛,但因邊關不穩,皇帝又有些喜好奢靡,怎麽也說不上充裕。三十萬兩黃金說多不算太多,但也絕對不少了,至少是整個大啟一年三分之一的賦稅。這麽大一筆錢憑空消失,永宣帝自然怒不可遏,朝野都狠狠震動了一番。

然而此事動靜雖大,結果卻是虎頭蛇尾,既沒有查出什麽,也沒有找回那三十萬兩黃金。當時管理此事的官員從上到下被算了個瀆職,又發作了一批下面沒靠山的小人物,然後就這麽過去了。

這批黃金是從南邊的金礦來的,用船運送,本來到了江南後,該走運河一路上京,然而那段時間恰逢北邊幹旱,運河進了枯水期,這艘運金船就改走了海路。然後就疑似在海上的某次風暴裏整個船隊都沉進了海底。

大海無涯,最後朝廷連船沉在哪兒了都難以確定,那足足三十萬兩黃金更是如大海撈針,再見不到絲毫蹤影了。

按理說運金船上京也只走沿海,不該有大到徹底讓整個船隊消失的風暴,整個事情難免透露出蹊蹺的味道,但永宣帝派人來回地查都沒能查出什麽。因為運河枯水期改走海路雖然少見,但也並非完全不合理,加上牽連的人很多,永宣帝也沒那個魄力跟一大幫世家重臣一直死磕下去,最後只能認了是意外,草草處理了。

只不過雖然事情平息得不了了之,但永宣帝對於那三十萬兩黃金定然還是耿耿於懷的,這樁案子若是真的另有隱情,一旦被牽扯出來,絕對要掀起比三年前更大的朝野動蕩。

因為牽扯進去的多是譽王一派的人,容昭當年本也有心往深裏查查,但這件事確實抓不到太多痕跡,容昭主要的心思還是要顧及西北戰事,故而沒有能發現什麽。

如今宋聞卻說宋家跟沉金船一事有關……

即便是容昭,心中都忍不住震了震。

雖然才剛剛接觸,但容昭可以確定,眼前這個天生一雙異瞳的青年是個真正的聰明人,不會在他跟前耍那種似是而非誇大其詞的小把戲。既然對方敢這麽篤定地說出口,必然是有某些足夠確切的證據。

若是他所言為真,僅憑宋家,定然還不足以以一己之力遮掩三十萬兩黃金的去向。這樁案子,恐怕足以給整個譽王和蔣家一系一次相當沉重的打擊。以永宣帝的心性,甚至可能讓他們由此徹底一蹶不振。

如若宋聞送上的是這樣一份投名狀,不得不說實在是相當有誠意。既給了容昭極大的好處,又主動斬斷了自己的退路,徹底與宋家和譽王切割,效忠的意味極為明顯了。

容昭站起身,看了看面上勉強不露忐忑的宋聞,淡淡道:“跟我來。”

宋聞怔了怔,還是提起心跟了上去,等見到容昭是帶他進了書房,心頓時放下了一半。

書房顯然是比會客廳更信任更私密的場所,容昭既然改為讓他到書房談,看起來已經有將他接納到麾下,並且表達信任的意思了。

本來經過昨天那麽一遭,宋聞是想要躲這位隨時讓人有性命之憂的厲王躲得越遠越好的,然而看見齊霜月後,恐懼感就一下被另一種沖昏了頭的情緒取代了,以至於經過一晚輾轉反側,宋聞不僅直接下定了決心要替厲王效命——畢竟不這樣他根本不可能再接觸到厲王府的女眷了——並且為了能打聽到那位姑娘的消息,還決定在一開始就將自己手裏最有力的籌碼拿出來。

昨日那位女子看起來在厲王府地位頗高,若只是一個剛剛投效過來的邊緣人物,憑什麽去問對方的事,容昭想必理都不會理。只有給出足夠的利益,才有可能讓容昭“禮尚往來”,達到他的目的。

畢竟那姑娘明顯也已經是待嫁年紀了,雖然在厲王府裏看起來是主不是客,不太可能是已經出嫁的女眷,但這個年紀也說不定早有婚約,他實在沒多少時間可以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