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容昭一句話霎時讓在場的人紛紛變色。朝臣們本以為容昭如今已經是個穩重的太子了, 沒想到他突然又“大逆不道”起來,一時間又驚又怕。

永宣帝和晉王的臉色更是難看極了。

“你、太子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晉王臉色陰沉,勉強控制住畏懼之意,趁機對容昭發難道:“以父皇之尊, 天下人能為父皇祈福都是三生有幸, 太子說的亂七八糟的人是指的誰?竟然為了區區一介男妻對父皇如此不敬!簡直不忠不孝!”

容昭勾唇冷笑:“皇上既是天下之主, 氣運自然不是內子能比的。即便內子不在這京城裏,又有什麽影響?何況內子不過是多了幾句民間傳言, 百姓都只當聽個故事, 才習慣誇大幾分,反倒是某些人就因此口口聲聲為皇上著想, 要將國之大事壓在那幾句閑暇取樂上?可笑至極。”

晉王倒沒想到容昭還會這麽強詞奪理, 頓時被噎了一下,接著就要揪著“亂七八糟的人”這個點繼續發難, 以免容昭就這麽避重就輕了過去,然而卻被容昭率先道:“孤看分明是有些人想要借題發揮, 貪圖所謂福運,意圖對孤不利,卻要拿皇上當做借口。內子的福運還未見其他人能借到,但確實於孤有益。某些人強行要將人留下,是想要孤到時候在戰場上馬失前蹄,讓我大啟丟城失地麽?”

容昭為了誇大事情的嚴重性,說起自己戰敗來也毫不顧忌,盯著晉王冷冷一笑:“這種心懷不軌之人,孤說一句亂七八糟有何不對?倒是晉王殿下, 偏要將事情扯到皇上身上,有何居心?”

“……”晉王不料容昭竟然還能找到這麽刁鉆的理由反將一軍, 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其他人也都聽得愣了,還是永宣帝率先開口,沉著臉將事情糊弄了過去,也不再提讓祝子翎留京了。

劉次輔等人也紛紛附和,不敢再觸到容昭的黴頭。

其實容昭這一番話,冷靜下來想想還是基本在強詞奪理的,但他如今貴為太子,除了永宣帝其他人沒身份和他爭辯,且理由又上升得好,拿邊關戰事出來說事,於是永宣帝也不好輕舉妄動。

雖然被容昭先直截了當,而後又指桑罵槐地罵了一通,讓永宣帝極為氣惱,但他如今還真沒有與容昭這個有軍權的太子撕破臉,再讓剛剛安穩下來的大啟朝政鬧出麻煩的底氣了。不管怎麽說,容昭明面上好歹還是照顧了他的面子,永宣帝便只能順著台階下,將此事就這麽揭過了。

風波過後,祝子翎終於跟著容昭一道,啟程奔赴西北翼州府。

因為此行實在耽擱了許久,一些車馬輜重早已先行一步,容昭和祝子翎這次便相對輕車簡行,一路快馬加鞭,好在天氣變得惡劣之前趕到目的地。

雖然是輕車簡行,但因為有祝子翎在,隊伍中還是備了好幾輛馬車,給祝子翎坐的更是相當寬敞舒適。一路走在官道上,倒也不算太顛簸。

即便如此,馬車坐久了也還是頗為難受。祝子翎自然不會要求車隊放慢行程,只是時不時會讓容昭帶他騎一會兒馬。累了就再回去坐車。

之前因為齊霜月的事,祝子翎想著該跟掠影搞好關系,用治療能量賄賂了掠影幾次後,一人一馬的緊張關系也算是成功得以緩和。如今不用容昭帶著,祝子翎也能和掠影保持融洽,騎著它到處跑了。

因為隨行的有上百親衛,這一路上沒有出什麽意外,半個多月後,容昭和祝子翎就順利抵達了冀州府。

雖然路上只花了半個多月,但他們直接從秋日進入到了凜冽的嚴冬,到的時候,冀州府竟是已經下起了雪。

祝子翎仗著異能,並不怎麽怕冷,看著從未見過的邊塞雪景,伸手接了幾片雪花,卻不期然回想起容昭說自己在戰場上受傷,好在凜冽風雪將傷口也凍住的事,終於忍不住感覺到一絲肅殺的冷意。

太子親臨,府尹和守城的將軍都出城來迎。祝子翎還看見了一個熟人,是容昭的親衛俞信衡。

西北三州可以說都算得上是容昭的地盤,這些人也差不多都是容昭的屬下,容昭到來,他們自然相當高興,只是雖然神色激動,臉色卻都有些青黑憔悴,不知怎麽還隱隱帶著些焦慮和沉郁。

容昭捕捉到了這一絲不對,頓時微微蹙眉問道:“戰局出了問題?北狄又搞了什麽動作麽?”

張府尹聞言連忙搖頭:“沒有沒有,王、太子殿下料敵先機,早先便提醒了眾將士,因而今年北狄的幾番動作都被及時抵擋,目前都沒什麽問題。”

容昭:“那是出了什麽事?”

張府尹也不隱瞞,微微嘆了口氣,道:“是西山鐵礦,昨天突然塌陷,造成了不少死傷,如今還有人沒挖出來……”

沒有想到竟是發生了礦洞塌陷的意外,容昭眉頭皺得愈深:“死傷多少?現下情況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