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個號碼的主人沒有再發短信過來,但江予看著那張被偷拍的照片依舊不太舒服,順手把這個號碼拉黑了。

接下來好幾天對方都沒有什麽動靜,江予的胸牌也很快補辦下來,他就把這件事忘腦後了。

一場雨下了好幾天,崇英的學子們才剛開始享受初秋的涼爽,雨停的第二天秋老虎卷土重來。不過好在這次降雨是全國性降雨,申城終於不用再限制市區用電,崇英的學子們吹上了空調。

戴子明捏著手機風風火火找秦晟,“秦哥,今晚燒烤攤沖不沖?”

秦晟瞥他一眼,“還有誰?”

“有你,薛燃和林昂。”

秦晟撞了撞江予的桌子,“小魚不去?”

江予迷茫擡眼,“啊?我去啊。”

停頓一秒,秦晟哦了一聲,“算了,我不去。”

戴子明哀嚎,“啊?為啥啊?”

“陳繁那傻逼張羅著給莊家找回去的那個攢了個局,”秦晟煩躁地捏了捏耳垂,擰眉,“我爸讓我去,推不掉,煩。”

江予頓了一下。

他記得陳繁。

除了從劇情裏看到的,江予所在的江家也算個小豪門,他偶爾也會從身邊人嘴裏聽到陳繁的名字。

陳繁是莊曜身邊最出名的頭號舔狗,莊曜皺一下眉他都能把罪魁禍首揪出來撕咬一頓,是莊曜最忠心、咬人最狠的一條狗。

他主動給莊斂攢局?

多半是為了敲打。

江予仔細回想劇情,也只隱約想起來一點。

就只記得,莊斂和陳繁似乎起了爭執,鬧得不小,莊斂得罪了陳繁,回去被打得幾乎半殘,還沒處理傷口就去跪了兩天書房。

也是因為這件事,本就對他沒有多少感情的莊家更加厭惡他。莊家的小孩從小就被教育要溫和謙潤,嚴以律己,寬以待人。被保護得一無所知的莊曜對新回來的雙生子哥哥感到失望,直言他不像莊家的人。

江予沒忍住看了看秦晟。

秦晟:“?”

江予低下了頭。

秦晟:“?”

戴子明:“?”

他看看秦晟,又瞅瞅江予,簡直窒息,“不是,你倆打什麽啞謎呢?秦哥不去就算了,鐵汁,咱倆去,昂。”

“我那天看見莊斂了。”江予沒擡頭,撓了撓耳背,又把助聽器往裏按了按,語氣很自然,“他其實怪可憐的。”

戴子明說:“臥槽哪天啊?啥時候?”

“就下雨那天,大暴雨。”江予說,“我看他神不守舍的,差點被我家車撞了。”

“不是吧,這麽巧。”戴子明撓頭,“我才剛告訴你他家裏的事不到一個小時,你就碰到他了?可以啊,瞞了我們這麽久?”

秦晟冷不丁一巴掌拍在江予腦門,“嘶”了一聲,“我說你怎麽突然繞彎子,搞半天你想我幫他?”

“莊家不喜歡莊斂,陳繁又是莊曜的舔狗,莊斂去的話會被欺負吧。”

“哦,陳繁不是個好東西,那個莊斂就是了?”

江予嘿嘿笑著捏秦晟肩膀討好,“哥,秦哥哥,就幫小魚這一次嘛,回來小魚給你當牛做馬報答你。”

“不準撒嬌。”秦晟瞪眼。

江予想了想又說,“他要是問你為什麽幫他,你說什麽都行,別提我。”

戴子明聽得莫名其妙,“為什麽不提你?”

“萬一被莊家的人或者陳繁聽到了,那我們家不就完了嗎。”江予縮了縮腦袋,碎碎念,“我才不想被牽扯進去……而且我好不容易才撿到一條命,還沒活夠呢,萬一我爸媽知道是我惹的禍不要我了怎麽辦?那我不就成了孤兒了……”

秦晟鐵青著臉:“煩死了!”

江予一下就閉嘴了。

秦晟哐哐轉了回去,戴子明站在江予桌邊,默默給他比了個大拇指:你是這個。

除了陳繁攢局的紫金會所,申城大部分高档消費場所在東城區,申城最大的地下賭場和拳場就藏在東城區某個不起眼的酒吧後門。酒吧後門一關,所有的喝彩和怒罵,掌聲和口哨聲就被嚴嚴實實堵在門後,絕對流露不出一點端倪。

擂台上剛結束一場,勝方的歡呼喝彩,敗方的噓聲怒罵險些掀翻房頂。燈光聚集的擂台站著一個高挑勁瘦、寬肩窄腰的俊美少年,淋漓汗水從流暢鋒利的下頜滾落,裁判模樣的男人拉著少年的手舉高,費力地大聲說著什麽,盡數被觀眾席高昂的歡呼湮滅。

沒有賁張的肌肉,也沒有誇張的兩米身高,但從他的對手在擂台摔倒不起的瞬間,沒有人再對這個沉默陰郁的少年發出噓聲。

莊斂跳下擂台,穿過觀眾席去了後台,有個長得賊眉鼠眼的瘦小男人追上來,“我操,剛才那場真的絕了!你真的是第一次來打?可以啊看著這麽繡花……”

莊斂面無表情地往手腕上纏彈性繃帶,沉郁漆黑的瞳仁冷冰冰地盯著男人,在光線不足的後台顯得潮濕而陰暗,像環伺在黑暗中的惡魔,讓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