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麽巧?”秦晟有些意外,“他認識你?”

“……應該不認識。”江予也有些不確定莊斂有沒有撿到他的胸牌,“但他認出是我上次給他送的傘了。”

“不認識就算了。”秦晟說著突然瞪江予一眼。

江予瞥見秦晟瞪他,手下意識一哆嗦,剛拿起的烤串吧嗒掉了回去。

下一秒果然聽見秦晟朝他開炮:“上次我就讓你和戴子明離他遠點,你他媽倒好,給我當牛做馬都要我幫他?你跟他誰誰誰?跟我誰誰誰?他關你什麽事?”

江予縮了縮腦袋,和戴子明小聲逼逼,“你看咱秦哥像不像那個豌豆射手?突突突,突突突突。”

戴子明瞅了瞅秦晟,深以為然點頭,“嗯!”

秦晟氣道,“江予,老子沒聾。”

江予笑嘻嘻蹭過去,“是小魚,小魚錯了。”

秦晟伸出一根手指用力戳他的額頭,沒好氣道,“起開,沒看見生氣嗎。”

江予被戳得後仰,捂著額頭樂。

戴子明也樂,還邊樂邊對薛燃和林昂說,“好家夥咱們小魚撒嬌這一套終於對秦哥不管用了,快鐵汁們來碰一個。”

崇英高中查學生喝酒查得嚴,薛燃和林昂住校,所以桌上只有冰可樂和江予買的奶茶。薛燃和林昂非常捧場地舉起杯子,快樂碰之。

江予一臉郁悶看著他們。

崇英高中正門停下一輛低調的黑色豪車,莊斂從學校出來,守在車邊的保鏢敲了敲車窗,正對他的那側車窗降下,露出一個穿著附中校服的清貴少年,側臉與莊斂有兩三分相似。

“二少。”保鏢低聲提醒,“莊斂少爺出來了。”

“嗯。”莊懷瑜頭也不擡,“讓他上車。”

保鏢上前請莊斂上車。

莊斂站立的地方與車只有兩米的距離,冷嘲的目光滑過莊懷瑜,沒動。

莊懷瑜終於紆尊降貴側過視線,看見莊斂臉上的傷以及身上的地攤貨,略顯厭惡地擰起眉,冷冷道:“爸爸知道你今晚幹的好事了。上車,別讓我說第三遍。”

——

晚上十點半,任志剛把車停在路口,給江予發微信。

江予和其他人道別回家。

江予和父母一起住在東城區滿庭芳裏的小別墅,這幾天父母都不在,小別墅的主人只有他。江予到家後先找從小就照顧他的陳姨撒嬌,然後才回二樓的房間,洗漱完趴在床上吹著空調刷視頻,沒刷一會就刷到了報道江氏在孤兒院做慈善的新聞。

代表江氏的不是江赟和文珊,而是江予的哥哥江稚。

江稚很小就跟著父母到處跑慈善,上了高中有能力獨立完成了之後就經常帶著江予去。

這次江予要上學,江稚就一個人去了。

江予想了想,點開了他哥的聊天框,戳了一個賣萌的表情包:吱吱!什麽時候回家?

江稚秒回一個翻白眼的小黃豆:叫哥。

江予:倉鼠害羞.JPG

江稚一個電話打了過來,江予開免提放在一邊,他哥溫潤的嗓音經過電流的處理顯出幾分溫柔,“小魚這麽晚還不睡?”

“還不困。”江予翻了個身,和他哥聊了一會,忽然想起他和他哥以前也去過孤兒院,“哥,你去的這家孤兒院有被欺負的小朋友嗎?”

江稚很快說,“有,怎麽了?”

“我剛才突然想起來以前我們去的那家孤兒院好像也有孤立霸淩其他小朋友的小孩。”江予小聲說。

江稚很驚訝,“這麽久了你還記得?”

“沒,就是突然想起來的。”江予閉著眼,白熾燈迎面罩下來,濃卷的眼睫在嫩生生的臉上落下一小片陰影。“吱吱,如果你知道你身邊的同學轉學後也會遇到霸淩,你會怎麽辦?”

校園霸淩。

每一個具有基本同理心的正常人在學生時代最厭惡、最恐懼的四個字。

江予想到了莊斂。

他的心在動搖。

尤其是在今天晚上在那條巷子裏見到他之後,江予的心很煎熬。

江予穿書前曾經直面過校園霸淩,被霸淩的對象是另一個人,那個人在高考前夕從教學樓樓頂跳下,剛好落在從樓下經過的江予面前。

現在已經過了十幾年,江予仍舊記得當時渾身發冷的狀態,所以他做不到在明知道莊斂也會遭遇校園霸淩的情況下冷眼旁觀。

他有些焦躁。

急迫想有個人來推一把他,把他從煎熬中拉出來。

“小魚。”江稚溫柔地說,“你心裏不是有答案了嗎?”

他已經聽出了弟弟語氣中的焦慮,“我們的小魚從小就見不得別的小朋友被欺負,一直都是小朋友心中的小太陽,這次怎麽了,是發生了什麽嗎?”

江予靜了靜,沒回答,而是問,“哥,未來是可以改變的嗎?”

江稚說,“當然可以。”

江予舒了口氣,“我知道了,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