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催”同學

◎近得連襯衫領口處的細小褶子也能瞧見◎

青春期的少年遠沒有進入社會層面的事故,不少人多處於視金錢如糞土的階段。

家世普通的大多瞧不起有錢的,姑且視為是對投胎的一種嫉妒,認為他們在某些領域的優秀全依賴於得天獨厚的條件與優渥的環境。

但不可否認的是,那些少年少女就是要比常人更加耀眼。

因為注重思維鍛煉與從小的培養,家境優渥者對應試教育嗤之以鼻,且大多數人早已被安排好將來的道路——去國外進修後直接繼承家業,

但本性的高傲令他們不甘落後,以至於文化課成績也十分優異。

——能進旬安一中的,自甘墮落者只占少數。

越見織倒沒什麽太大的感觸,直到桑鈺的出現,讓她窺見了她永遠也無法企及的一角。

她的英語說的流利不假,要不然英語老師也不會在她同桑鈺之間抉擇,可越見織得承認,在這次的較量中,自己天生的嗓音占了極大的便宜,

盡管她從小便模仿英語磁帶的發音,日日聽且練,也比不過人家小學出國遊學時積攢的經驗。

她坐在空無一人的階梯教室裏,有些無力地看著手底下的稿子,泛黃的燈映射出鐘表的走勢。

快到門禁時間了。

越見織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幾口,微涼的清液滋潤著快著火的喉嚨,她捏起另外幾張紙,與手中的這張並做一塊卷成筒狀,匆匆提了杯子把手便朝門口趕。

階梯教室正對著樓梯口,而他們班又坐落於樓梯旁邊,

是以越見織一出來便越過玻璃窗看見一班教室的燈啪嗒熄滅,後門處有道高高瘦瘦的影子正要把門拉上。

“等等——”越見織下意識開口,樓梯處的響應燈因為這聲響驟然亮起。

男生清雋冷淡的側臉映入眼簾時,越見織下句話忽地卡在了喉嚨裏。

早知道就不叫了。

她本想回教室拿化學書,但帶是一回事,看不看又是另一回事。

大多時候她只會把化學書塞到枕頭底下,祈求書裏的知識濃度高得能直接穿過布料滲透到她的腦子裏。

基於這種辦jsg法毫無起色,其實不帶化學書也沒關系。

“是要進去嗎?”男生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他手虛扶著門框,側身看向她時,下巴微揚,越發顯得下頜線處的弧度利落流暢。

越見織反應過來,話都已說出口了,不好再反悔,她不好意思地應了聲,“抱歉,待會我會把門鎖上的。”

意思就是讓他先走。

崔悟銘聽出少女嗓音中的沙啞意味,眉頭微斂,沉默的兩秒間隙裏,樓道處的燈又滅了。

他錯開身空出一條道,越見織又道了聲謝,便握著水杯匆匆進了教室。

一片淡黑如占了水的墨般潑灑,越見織天生眼睛不好使,在稍黑點的環境下與盲人無異,

她把全部東西用一手捧著,另一只手在墻上不住摸索。

指尖處,微涼的墻體忽地被一片細膩溫熱取代,她恍如被火灼燒般,於瞬間收回。

啪嗒一聲,長條的白熾燈跳了兩下,亮如白晝,倒映在女孩的眼底。

她瞳孔微縮。

男生眉眼低垂,不緊不慢收回方才拍燈的手,越見織不自覺順著落到其上。

冷白的,手指修長,指骨分明,手背上微凸的掌骨連著青筋,

被她注意到無數次的手,

方才卻被她不小心觸碰到了。

這個念頭在腦中躥升的一瞬間,她的掌心就開始發燙。

“對,對不起......”每當遇到尷尬的境況,越見織就會下意識道歉,明明最好的解決方式是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

“越同學——”崔悟銘半靠在門邊,眼皮子擡了擡,他微蜷起指骨,手背還在酥麻發燙,提點道,“還有五分鐘門禁。”

男生聲音清越,吐字清晰,前面半句卻刻意與後頭的稱呼斷了兩瞬,鉆入越見織耳朵裏便好似拖了尾音。

她聽到過許多次他叫她越同學,大多是在催她交作業,許是催慣了,此時叫她叫得也很是自然。

果然是“催”同學。

越見織抿了下唇,她把英文稿子放到桌洞裏,一面拿上化學課本就往外跳。

她跑起來時發上的馬尾辮會跟著擺動,崔悟銘不錯神地望了會兒漏在外頭的那根發絲,直至她幾步到了面前,才收回視線。

越見織要比他矮了一頭有余,所以沒發覺男生在看她,只覺得崔同學在闔眸兀自沉思。

她見他還在門口站著,猶豫一瞬,鼓起勇氣小聲問,“崔,崔同學是也要拿東西嗎?”

崔悟銘擡眸搖頭,他支支下巴示意她闔上門,越見織不再問,手指揪著門栓往外一拉,門縫頓時嚴絲密合,

她才扭頭,鼻尖便溢過陣清冽熟悉的氣息,還沒等她想起這味道在哪聞到過,眼前便被獨屬於男生的寬闊胸膛占據,近得連襯衫領口處的細小褶子也能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