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接機敲打

◎“向遠已經迫不及待了”◎

窒息感。

越見織在洗手台邊洗著臉。

廁所總是被建在每層露天走廊的盡頭, 被包裹在墻體裏，不見天日的地面氤氳著濕氣，還有熏人的燃香。

水龍頭上殘余的水珠緩緩下落，滴答滴答濺在下水口上。

外面有男生打完籃球經過。

籃球砸在地面的震動, 球鞋摩擦發出的吱啦聲, 男生們半清不楚的細語和其他人的雜鬧——

還有她的心跳聲。

越見織雙手再次按向水龍頭, 看向鏡子, 簡直要被鏡中自己布滿紅暈的臉頰, 還有被廉恥感燒得水光愈盛的眼神嚇了一跳。

這一切都彰顯著某種不同尋常。

除卻直面同齡人親吻的沖擊早超過了高中生忍受力的闕值, 這和在場的另一個旁觀者也脫不開關系。

越見織有些困擾地小小呼了口氣。

她剛剛，跑什麽？

這不是做賊心虛嗎？

她有些煩惱地揪了揪額前半濕的碎發, 為自己不受控制的舉止感到困擾。

可悲的是，她一邊覺得自己不該為此受困，一邊又不由自主想起那人剛剛的神情。

心臟也像是被分為兩瓣, 一側怦怦亂跳，另一側卻在擔憂——

他好像，很少露出那樣的表情......

是因為什麽不高興嗎？

越見織收拾好情緒不過短短半分鐘，她甩著手中的水珠小步跑向教室。

經過玻璃窗的同時，墻角的鈴聲打響, 她腳步加快，慌裏慌忙地，同正巧走進前門的語文老師一起踏入教室。

語文老師一愣，眯著眼睛擡了擡眼鏡框，而後笑了笑，“呦——是越同學啊, 這麽不趕巧的嗎, 看來是緣分。”

她把東西放到講台上, 笑著說出剩下幾個字，“那就由你來默寫吧。”

班裏頓時發出善意的哄笑聲。

語文老師姓陳，她的聲音很是清脆悅耳，真真切切讓人體會到什麽叫做聲如百靈鳥叫。

叫同學去台上默寫向來是她的傳統，除了每次語文考試卷子後默寫錯了的同學，班裏活躍的同學也經常搶著舉手要上去一展字跡。

被點名去台上默寫的越見織，心裏也不緊張。

因為陳老師的脾氣很好，平時和他們講話時，語氣都像是幼兒園老師對著她的寶寶們。

她把紅筆放到座位上，轉身踏上講台，趁著攥住粉筆的間隙，不經意往第二大組最後一排掃了一眼——可是那裏空空如也。

崔同學還沒回來嗎？

“好啦，還有哪個同學想要陪越同學一起來默寫的呢？”陳老師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越見織乖乖站在她身邊，也跟著往下望。

罕見的是，班上那幾個活躍的都沒吭聲。

除了孫璞外，一個個都將目光送向坐在第四大組倒數第二排的向遠。

越見織頓時預感到某些事情在她的認知之外發生了。

果不其然，一個在班裏向來活躍的男生高高舉起了雙手，沒等陳老師點他，自己站了起來，“老師老師～”

他學著陳老師的腔調，“向遠同學想要舉手～”

越見織神經瞬間緊繃。

向遠和越見織的八卦傳播範圍其實不廣，一開始不過是與向遠交好的男生知道，甚至於向遠都沒釋放出太多信號。

但這種新聞，都無需多言，只要其中一位主人公稍稍透露點不同尋常的態度，看客自會腦補出百轉千回的曖昧來——尤其是高中生。

於是傳來傳去，男生那邊已經有大部分知道了，剩下不知道的看著其他人眉來眼去的神情，也都能猜到一點。

下一刻，幾乎全班都開始起哄般地笑出聲來。

又有來事的男生捏著嗓子:“向遠同學已經迫不及待啦～”

有一就有二，不少人也跟著紛紛應和，

“向遠同學一直都很想上去默寫的呢～”“向遠同學剛剛說考試的還不夠，他想繼續挑戰～”

不知有誰說了個“向遠同學想要一展雄風啦～”，後排的男生們頓時哄堂大笑。

什麽消息都不知道的越見織頗有幾分莫名其妙，陳老師也沒比她好到哪裏去。

她扶了扶眼鏡，說了聲“好啦好啦，既然大家都想讓向遠同學上來，那下一個就是向遠同學吧。”

大家頓時歡呼喝彩。

只有越見織無措地站在原地，看著戴著眼鏡的斯文男生從位子上站了起來，臉上泛著羞赧的神情，在男生們的起哄聲中走向她。

什麽情況。

越見織茫然地瞠大眼眸，目光轉向同桌。

令嫻然也很懵，旋即意識到了什麽，臉色在瞬間變得很難看。

陳老師還在問，“哎呀，兩個同學了，還有哪個同學想要上來一起默寫呀？”

底下沒人舉手，男生們紛紛在說，

“就他們倆jsg吧老師～”“兩個人夠啦！”

“老師快默寫吧，不然上課又要來不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