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紙婚(第2/3頁)

提起於祗的初戀蔣玉輕,於從聲就一頭的火都上來了,弄個破工作室自詡畫家,天天的不務正業勾引他女兒。還想把於祗騙到他的偏遠老家去,這對於從聲來說,和拐賣婦女的人販子並無區別。

偏偏於祗就吃他那一套,聽他講起東方美術史來眼珠子都不帶轉的,當初為了能和蔣玉輕在一起沒少和家裏鬧,可最後還是潦草收場。

蔣玉輕拿了於家的錢去國外深造,此後再也沒有出現在於祗的面前。

明容一聽就噗嗤笑了,“在胡說什麽呀你,你當心女兒聽見。”

於從聲嘖了句,“我還怕她聽見!她從你肚子裏爬出來的,到底誰是老子。”

“昨天什麽日子你不知道嗎?是他們正式約會的紀念日。我是怕織織過不去自己那道坎,她為那個姓蔣的和咱們鬧成什麽樣了?這些年多少男孩子打她跟前過,你女兒可是連半點心思都沒有動的呀。”

明容越說越覺得擔心,“你可倒好,直接把婚事訂了,讓她去嫁給小江。”

織織。於祗的小名。她的生日是七月七號,雖說沒碰上農歷,但還是取了這個小字。

於從聲嘆氣,找了個自己也不大信的托辭,緩緩道:“小兒女情長的,等結婚的年頭一久,她自然就忘了。”

明容沒再說話,只顧低頭撫著披肩上的流蘇,她從上海嫁來京城於家三十六年,都不敢說忘了當年的小兒女之情,她好歹還是順承父母的意願嫁的,而於祗卻連頭都開得這樣難。

這往後還不知要鬧到哪一步。

於祗瞧著裏頭沒了大動靜,想是她爸那塊爆炭又被明大小姐要命的溫柔刀給收服了,她伸手大力揉散了頭發,讓自己看起來就像是剛走在窄巷子裏被人給那什麽了。

慶姨給她開了門,扶於祗在玄關坐下換鞋時不免納悶,才多走了幾步路,怎麽她家小姐看著又更亂糟糟的啦?

慶姨才要拿把梳子給於祗整理一下,被於祗擡手給擋了,可不興在這個時候來一個前功盡棄。

她拖著還在滴水的發梢,垂頭喪氣地站在紅地錦如意紋栽絨地毯上,一張小臉被遮去了大半。裙擺也被打濕了三分之二,jsg耳環掉了一只,絲襪也被勾出一條裂縫來。

全沒了半點平日裏大方端麗的名門閨秀模樣,打眼一看,像是隨時準備加入治療隊伍的預備役精神病。

於從聲瞧見她這樣,冷哼了聲,“我還以為,打哪兒來了個花子。”

明容急吼吼地瞪了老公一眼,就忙把她拉過來,“這是怎麽搞的啦你?下雨天也不知道打把傘的呀?”

於祗小聲道,“打了,但雨實在大。”

她說話的音調清脆得近乎微風拂鈴。

明容一叠聲地吩咐傭人們拿毛巾。

於從聲指著女兒問,“你說,昨天晚上為什麽關機!知道自己捅了多大婁子嗎你?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在人家院子裏連站都站不住。”

這是個陷阱重重的問題。

不能說知道,明知故犯在老於頭那裏是罪加一等的。也不能說不知道,連這都不清楚的話會被罵得更慘,保不齊還要被科普江家的發跡史和輝煌經,而這些於祗已經聽的不想再聽了。

短短的幾秒鐘之內,於祗就像個拿著探雷針的女工兵,在她爸的雷區上來回探尋了個遍,最後還是選擇閉嘴。

明容擡眼看他,“好了!事情都過去了,你沒看她被你嚇成什麽樣兒了都?說兩句就得了。”

於從聲將脾氣壓了又壓,“好,昨天的事我來想辦法遮過去,我就問你一句話,這門婚事你到底結還是不結?”

於祗手搭在膝蓋上不停絞著,她還想做最後的爭取,“我對江老炮兒真喜歡不起來。”

“誰!”於從聲立馬拿兩只眼睛斜她,“你說誰!”

於祗慌忙改口道,“是江聽白,我說我不喜歡他。”

客廳裏響起兩道極諷刺的笑聲。

是來自於從聲,“你喜歡還是不喜歡的,這個很重要嗎?”

說著他又重重拍了兩下茶幾,連明容喝水的青瓷杯都被震得跳起來,“你見誰結婚考慮個人因素了!”

於祗不敢像她爸一樣笑出聲來,只能在心底冷笑,不考慮私人感情,那不就成動物世界的規則了嗎?

她腦海裏自動腦補出趙老師磁性的聲音:“發情的母獅也留下自己的氣味作為標志,雄獅聞到這種有吸引力的信號,就知道是哪一只母獅到了發情期......”

於祗甚至把自己想象成了草原上奔馳的小獅子。

這畫面太詭異了,Stop!

作為一名邏輯思維能力在業界還算過得去的女律師,於祗一手側面從另一手指尖,向手腕處劃過去,打了個法庭上申訴的手勢,及時終止了和她爸在這種話不投機的議題上的糾纏。

“爸,”她開始權衡利弊,“這個婚如果不結,會有多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