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紙婚

◎於祲他不老的好吧?◎

陳晼和於祗先去了一趟山姆, 再提著大小包進了聞元安的門,這裏已經收拾得很像個香閨。

隨地擱著的書畫作品,白色蕾絲細繁花紋的沙發墊兒,連落地燈罩都走文藝風的路子, 窗簾也換了意式風格。

還有到處都是的Cire Trudon的香薰系列, 聞元安喜歡這個法國皇室百年禦用品牌的茉莉花香, 但於祗一直覺得點起來煙火味兒太重了。

聞元安已經在茶幾上支了個長烤盤和鴛鴦鍋。

她剛一打開門, 陳晼就用力嗅了嗅, “是燉牛肉湯的味道, 聞著我都餓了。”

聞元安給她倆拿拖鞋,“那就過來吃吧, 菜我都洗好了。”

陳晼怪叫著進了門,“嬌生慣養的聞大小姐都會洗菜做飯了,不簡單呐, 這個世界都已經進化到這種程度了嗎?”

她剛坐下就摸到後頭什麽東西,扯出來是一條領帶,她趁聞元安去拿盤子時問於祗,“你哥已經在這兒住下了?”

於祗拿過來瞧了瞧,“於祲不是這樣五顏六色的浮誇品味, 看著也不像他的呀。”

她哥在倫敦待得久了,也學來了英國人那一套優雅又紳士的審美,衣服也都以灰白為主。

“是郭凡的,他下午來胡攪蠻纏了一趟,很快走了。”

聞元安忽然走過來,嚇了她們倆一大跳。

於祗趕緊扔了, 像摸了什麽臟東西似的, 不忘在陳晼身上擦一擦。

陳晼嫌棄地撣了下, “於祗你往哪兒蹭呢?我這衣服是限量款。”

於祗小聲說,“郭公子的領帶,難保幹凈呐。”

她甚至隱約聞到了好幾種清純女大學生專用的香水味。

郭凡是北京城裏出了名的花心闊少。

每次他一發微博,少說也有上百號撈女在底下獻媚討好,評論都不忍卒讀,再深點說都可以成為掃黃打非的對象。

可以想見,這群姑娘們在背著人的時候,還不知怎麽把手往他身上伸。

聞元安下午從學校交完論文回來,惦記晚上的聚會,趕著來熬湯做底,就看見郭凡坐在她家門口等著她。

台階上全是他扔的煙頭。

他看聞元安回來,把煙掐了,“我等你倆小時了。”

“找我有什麽事嗎?”聞元安沒有開門。

郭凡睨著她,“不請我進去?”

聞元安說,“就在這兒講吧,裏面不太方便。”

“你看你手這麽涼,非自己走這麽遠路幹嘛?不能打個車嗎你?”他走上前拉著她的手,像往常許多個過去的冬天一樣,攏起來放在嘴邊哈氣,“還有我給你打那點錢,也不是十億八億的,做什麽總給我轉回來?過日子不用花錢啊。”

聞元安把手抽出來,“我們已經沒關系了。”

郭凡點了點頭,“就算我們退婚了,你聞大仙女就真靠收集露水珠兒續命了?我就不能愛你了?”

聞元安一連串地發問,“懂什麽是愛嗎你?知道愛的定義?明白怎麽愛人嗎?”

“我不懂什麽是愛,不怎麽會說話,也沒你讀的書多。”

郭凡照實答,“我只知道,別人跟我提結婚會很煩,但如果是你說,我就對將來充滿了期待。”

聞元安微怔了一下。

她從來沒聽郭凡的嘴裏蹦出過這麽樸素又真摯的話,細琢磨還有幾分平鋪直敘的新文化運動時期的簡潔在。

郭凡搶下她手裏的東西幫她提了進去。

聞元安制止他說,“可以了你快走吧。”

但他坐了下來,一副要和她長談的架勢,“元安,我到底哪兒錯了?”

他把手機推過去,“我這一年多真的沒有在外面胡鬧,你要還不高興,就把我手機裏這些女的微信都拉黑。”

聞元安笑了一聲,郭凡所謂的沒有胡鬧,指的就是他沒有一個緋聞女友鬧到她這個正牌未婚妻面前來,大家始終都相安無事。

也對,在那群底下人賣力的吹捧裏,他們這幫公子哥總有一種後天養成的,足夠自我感動的男權式虛偽的道德感。

好像不把玩兒小姑娘那一套擺到明面上,能維持夫恩妻榮的假象,就已經是給足了家裏那位正室面子似的。

她把手機推回去,“我還不至於,跟一幫整天畫著濃妝混在夜店裏,就為了釣上哪個有錢人,哪怕只是和他們睡一夜,混個兩三萬的名牌包也好的小丫頭們較勁。”

看郭凡半天沒接。

聞元安又說,“我都說了我退婚,不是因為你風流。”

沒等郭凡問出為什麽,聞元安就先說了答案,“你是什麽人根本就不重要,而是你帶給我的感受,不符合我對另一半的願景。”

她以為這話說的已經夠明顯。

換句話說,哪怕你郭凡,一輩子都改不掉眠花臥柳的習性,只要是她聞元安鐘意的,她頂著刀山油鍋也一樣會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