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紙婚

◎那我這領帶?◎

於祗在家過了個輕巧的周末。

剛從澳門回來也沒有案子纏身, 她那位水燙不得、苦吃不得的身嬌肉貴的人夫,周六就飛去了武漢視察分公司。

那天早上他洗過澡,挑了件啞光白的襯衫換上,清晨的微風吹起白紗窗, 沉底的明亮迸出來, 將他上半身都溶jsg在日光裏, 有雲遮霧罩般的影影綽綽。

於祗坐在床上盯了他一會兒。

江聽白接了個電話。

他還挺和氣的, “的確是長能耐了, 他想從我手裏翻出去, 是不是還早點兒?”

於祗猜到是武漢分公司那邊出狀況了,韓岷每天和寕江的法務在一起, 上次也聽他說起湖北的賬面鬧了虧空。

但於祗向來不過問集團的,雖然她手裏有4.2%的股份。是他們結婚的時候,從陳雁西手裏轉讓到她名下的, 一直由於從聲代持。

世上沒有江聽白搞不定的事。如果他搞不定,他家也會搞定。這是於從聲對女婿的精準解讀。

趁江聽白講電話的功夫。

她接過他系好的第三顆扣子,繼續替他往上扣完,又抽出一條亞麻灰的領帶,熟練地打個溫莎結。

這一番動作於祗做得行雲流水。

她沒有半點意圖的, 只是想這麽做,就走過來這麽做了。

於祗沒注意江聽白的電話是什麽時候講完的,只感覺晨光淡淡中他一直靜靜地看她。眼底是一些她讀不出頭緒的東西。

“於二。”

江聽白把手機放在檀木島台上,輕聲叫她的名字。

於祗覺得後背冰冰涼涼的不舒服,她被他這麽認真地盯著仔細看。

她退了兩步,“幹嘛, 你不是要走......”

還沒說完就被江聽白握住了手腕。

他把她拉到身前, 緊繃著的唇關一刻沒松過。他試著微張了下嘴, 話還沒出口,喉結先不自主地滑動了下。

於祗覺得他這副莫名緊張又肅穆的樣子怪不正常的。

她輕掙了掙,“疼,你放開我呀。”

江聽白才意識到自己用大了力氣。

他松掉她的手腕,壓下來的低音已有啞意,“我是想說——”

於祗揉了揉,臉上是迷迷蒙蒙的天真,“你想說什麽?”

他要說的話已經堵在了喉舌中。只要意志稍稍一松。只要那麽一松。

那些已經掩藏不住的感情就會傾瀉出來。但於祗會作何反應?他又要怎麽收得回。

他收不回來。

江聽白倏地一笑,“你領帶挑得不錯。”

於祗掃了半眼,“在Hermes,配貨時瞎配的。”

否則她怎麽能想拿什麽包就拿什麽包?每一個滿墻稀有Birkin的女人,背後一定有一個系H扣腰帶的男人。

江聽白說,“行啊,逛商場還想著我呢?”

真的不能再讓他這麽囂張下去了。

於祗叉著腰指了一圈,“也不單是想著你啊,還有小咪,看我給買的寵物床。以及自行車,地球儀,Saddle box 收納桶,鱷魚皮的風車,Lao紙鎮。”

江聽白踹了一腳那張Diligence邊桌,“這沒半點用處的廢物玩意兒多錢?”

於祗忙扶住了,“三十四萬吧。”

雖然用不上,她也見不得這些東西有個磕碰,全是血汗錢。

江聽白的血汗。

“那我這領帶?”

“三千四。”

“......”

江聽白抄起外套就往門口走。

扳回一局的於祗心情好了不少。

她在身後沖他喊,“老公你去哪兒啊?”

江聽白頭也沒回的,“去給你大小姐賣命。”

“......”

於祗手肘撐在島台的鏡面上。歪著頭凝了會子神,沒掌住笑了出來。

周一大早去上班時,於祗端了一杯咖啡剛出電梯,還在和高朗說著話,兩邊就“嘭”的炸出彩紙來。

權立領著高級合夥人們在鼓掌,Lily把一捧花交到高朗手裏。

權立說,“這回在澳門辛苦了,給你們都記上一功。”

他只在澳門轉了一圈就回了北京主持事務,南杉的並購案絕大部分工作都是高朗在做。

高朗也沒抹殺於祗的功勞,“於律師在會議室裏一天看十幾個小時的合同,很多細節都是她摳出來的。”

權立拍了下她肩膀,“是不錯,好了都各自去忙吧。”

畢竟是他的學生,像這樣誇獎的話他不能多說,只能是高朗來說。才有信服力。

於祗拍了張辦公室外的風景發在群裏。

於祗:【今天也要溫柔地對待每一個當事人。】

她剛坐下還沒多久,吳逍就敲門進來了,“於老師,你找我?”

於祗指了指桌上的筆盒,“給你帶的禮物,這半個月沒什麽事兒吧?”

吳逍打開是一支Montblanc 146,他說了句謝謝,“我都跟著周律師跑訴訟業務,他對我挺關照。”

於祗點頭,“好,去忙吧。”

吳逍說,“不過我有個案子想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