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玄慕歸你

洛泱在書房裏,並沒有看到門外的阿娘和丁香,她對五兄攔住她不解,更對阿爹就這麽把玄鐵交給府衙不解:

裴刺史雖在場,可他不是親戚嗎?難道他是特意過來拿玄鐵的?

當她的眼光無意掃到魏光,只見他幸災樂禍的眼神,正毫不掩飾的落在自己身上,還透著那麽一絲挑釁。

她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魏光在花園裏說的那句話:

只會讓倒黴的人更倒黴。

這是魏光給我的下馬威,順手還把玄鐵父子給坑了!

我還是太年輕氣盛,一心想拿主人的身份給阿慕出氣,低估了這種背後捅刀子的小人,以為不過是一個府裏的執事,單純好打臉,沒想到被打臉的人竟然是我!

洛泱胸膛微微起伏,憋著沒讓自己被氣哭,挫敗感讓她臉上一副悻悻的樣子。

蘇知遠將女兒的表情看在眼裏,他又看看跪在地上,茫然不知所措的阿木,想起女兒剛才說的那個話題,語氣緩和了下來:

“既然刺客還沒有抓到,府裏的安全不可掉以輕心。”

“是。府裏已分三班巡邏,洛泱身邊有兩班暗衛輪值,長川閣的仆婢也新增加了四個。”元楨回答道。

蘇知遠有心討好女兒,他看向洛泱溫和道:

“長川閣的仆人再加一個玄木,他跟著玄鐵還是學了些功夫,再說,還可以教泱兒使暗器。再多人保護,都不如自我保護更有效。”

哈?還想著如何把玄慕要過來,阿爹已經讓他歸了自己,洛泱果然氣順了些:

這娃太可憐,因為義父與魏光的矛盾,當了那麽久替罪羊,估計他從未對義父說過,自己挨了那些打。

他留在長川閣當然最好,至少不會再被人欺負。

“怎麽?你不願意?”

阿爹聲音把洛泱的思緒拉了回來,看看一臉期待的玄慕,她擠出一絲笑容:

“謝謝阿爹,我會好好學的。”她揚起下巴又道:

“人既然歸我,我要給他改個名字,木頭的木,改成羨慕的慕。以後誰再敢罵他‘爛木頭’,就是在罵我這個主人。”

魏執事臉上保持著微笑,眉梢卻抽了抽,他狠狠剜了玄慕一眼:

便宜你這啞巴了!小娘子不知看上你哪點,非要站出來替你出頭?

“你的人,叫什麽名字那還不隨你?”蘇知遠笑著,他轉頭交代魏光:

“玄鐵的事交給州府,你就不要再插手了。去查出是誰偷放笸籮,回了夫人,聽從夫人發落,你下去吧。”

將軍這話,就是認定玄慕是被冤枉的,魏光也不是傻子,非要和主人對著幹,他順從回答道:

“是,某這就去辦。”

元楓跟著裴煊出去了,元植屁股疼沒來,魏執事走時,玄慕也退了出去,書房裏剩下蘇知遠和洛泱兄妹四個。

洛泱這才仔細打量起父親的這間書房。

書房裏整齊擺放著不少兵書,書桌後面的墻上掛著一副“方鎮圖”,略一看,是大唐的藩鎮區劃,地名很多不熟,但模樣相似的黃河、長江卻像久別重逢的老友,讓洛泱心中熱血澎湃。

“阿爹,為什麽要將玄鐵送走?”五郎心中也有疑慮。

“不送走,怎麽能讓他背後的人跳出來?小妹這事非同一般,這麽巧,府裏老護衛身上憑空出現一大筆錢,不管兩者是否相關,都不能輕易放過。”

二郎元橋說完,對五郎揮揮手:“五弟,你帶小妹先走,我們和爹還有事商量。”

城裏已悄悄增加一批兵械,若不是小妹被刺殺,他拿武器去查全城鐵鋪,這麽大一個不安定因素,他們洛陽軍還完全被蒙在鼓裏。

洛泱忙上前拉著父親的袖子道:

“阿爹,您不是真的懷疑玄鐵吧?他和魏執事有矛盾,說不定是被陷害的。”

蘇知遠笑了:“我的女兒也知道不能只看表象,要明辨是非了。我雖信他,可這筆明顯不屬於他的銀錢,他不說清來源,我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將軍,這筆銀錢的來歷我知道。”夫人從門外進來,元楨過去扶了母親上座。夫人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接著說道:

“十四年前,玄鐵帶回的阿慕,並不是路邊撿到難民的孩子,而是從路邊一輛馬車裏抱回來的。那輛馬車,據他們判斷......應是從吳元濟府裏出來,那兩個銀鋌,便是馬車上死了的婦人身上得來。”

難道阿慕是反賊的兒子?這事可就大了。

“玄鐵不敢對將軍說,回到府裏便將猜測告訴了我,我看阿慕和五郎差不多大,實在於心不忍,便讓他將此事瞞了下來。大人犯法,稚子何辜?”

聽夫人說完,蘇知遠有些疑慮:“馬車來源他也是猜的,再說,吳元濟有三子,在蔡州就已經全部斬首,並未聽說還有個幼子......”

“吳賊占據蔡州城數年,其間生個孩子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