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平息

蘇元植沒想到,這兩個原本不為人知的暗衛,跟了妹妹之後這麽硬氣。

他正想拔出佩刀,沒留神被旁邊的元橋沖過來用手按住,五郎一翻手,照他之前的樣子,用手肘反扣住他胳膊,迫使他貼在城墻上,元橋湊在他耳邊道:

“四兄,我是沒你聰明,可我也不傻。你好好看下面,那群哭著喊著要進城救火的人,到底是不是平民,你心裏還沒點數嗎?”

元植一驚,他這才發現,城外出現了洛陽軍,他們借著夜色的掩護慢慢靠近,等出現在城門外的火光中時,那群打水救火的平民已經被包圍了。

這是怎麽回事?史大郎只告訴自己,只要幫禁軍救了火,何監軍就會舉薦自己。

離開洛陽軍,他才能有更廣闊的天地。

城樓上的守軍們也看見了,他們紛紛拿起弓箭拉弓做好戰鬥準備:洛陽軍怎會對付手無寸鐵的平民,難道他們要拿木盆木桶作戰?一定是假冒的。

“大家不要動手,城外的是洛陽軍!”蘇元橋大喊道。

跑到半路回來的李景春清醒過來,是啊,自己怎麽昏了頭?他兩步邁到墻邊,正要分辨旗手在哪裏,忽然頭上被什麽東西狠狠敲了一下,就聽見盧世勇的大嗓門在叫:

“旗手看不見啊!下面是洛陽軍!叫你們晚上練習看火把、看火把!旗子變成火把就找不到了!一個個的都該打!”

只見盧世勇一手提著褲子,一手拿著把不知用過還是沒用過的廁籌,一路在守軍的頭上敲過去,城頭頓時滿滿的茅廁氣息。

四郎好意替自己,不能讓他沒臉。盧世勇訕訕笑道:

“五郎君見笑了,這不是四郎君的錯,他才來不懂,我們這個門有點特殊,護城河上有固定橋,夜裏發旗語應該站在橋上,底下的人站錯了位置,他們沒找到。我這班人統統要罰到茅廁面壁。”

“聽到沒有!還不放手!”元植氣惱的說。盧世勇送了他一個台階,沒理由不順著下。

只聽盧世勇又說:“含嘉倉起火,論理我們是該讓不當值的守軍去幫忙,這也是寫進職責了的,只不過,開城門這是大事,沒有都指揮使的命令不能開。

現在他們只是倉城門起火,倉房裏都沒事,往西走五百步,有條小溪穿過後宮宮墻,再流出城墻,那裏雖是禁苑,危急時刻,取水救火也不算錯,相信禁軍自己就可以解決。”

盧世勇還是老辣,正蹲著茅廁就聽見喊“走水了”,上了城門樓稍微一看,心裏就有了判斷。

火把被風吹得時亮時暗,湯寶心裏叫苦不叠:有盧世勇在,就是四郎加上自己也開不了門啊!

“既然盧城門郎說了,大家各司其職守好城門。”

元橋朝盧世勇拱拱手,意味深長的看了四兄一眼,帶著邵春他們頭也不回的下了城樓。

空氣中還彌漫著濃濃的煙火味,漸漸的,夜空又再次恢復沉寂,這兩個時辰,在東都的身上刻下了不深不淺的疤痕,好在不是難以愈合。

只是,多了些一夜無眠的人。

“荷花!”

“在的,小娘子,您要起來嗎?”

“我睡不著……你去看看邵春他們回來了沒有。”

“還沒。若他們在附近,會把那盆春蘭搬到山墻上,現在還在台階底下呢。”

唉,又沒有電話可以問問情況,古代就是不方便。洛泱轉了個身,幹脆坐起來,摸黑去穿鞋。

“要掌燈嗎?”

荷花聽到聲音,已經拿著燭台走進來:“阿慕在廊下,要不要叫他去前院跑一趟?”

“不用,阿兄他們回來,邵春也會回來的。他胳膊上還有傷呢,今天不應該叫他跑的,是我疏忽了。”

洛泱只穿了中衣,披了件披風,坐在案前翻著自己寫的幾篇毛筆字,寫得真醜。

繁體字不熟,毛筆也難用,黃蠟光太暗還有煙,白蠟也好不到哪去,好在天氣涼快,沒那麽想念空調。

離開家三天了,好想回家。

今晚應該可以把徐家釘死在棺材裏了吧?原主的仇也報了,將軍也不會被降職,蘇家以後都會好了吧?只是我怎麽才能回去呢?

這三天一直緊緊張張,今晚過去看杏花,問了她話,洛泱終於能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連起來了。腦子裏一直繃著的弦突然松開,莫名有些煩躁。

不!她有個不好的預感。

為什麽會覺得煩躁,該不是到了親戚來的那幾天吧?

這玩意在唐朝該怎麽弄?

上廁所用竹片子已經讓她瘋狂,好在丁香偷偷拿了黃紙給她。這個時代紙不便宜,特別是讀書人崇尚筆墨紙硯文化,用他們認為高尚金貴的紙上廁所,那可是要被讀書人爆頭的。

真想大哭一場。

還沒來得及哭,季揚回來了。他在門口跟丁香嘀咕了兩句,便走到內室窗外,隔著窗戶對洛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