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三章 一個壞消息

蘇元植剛走到側門,就見到季揚在門口等他。

“四郎去一趟,還有,我把您經常去雲水間,跟史家兄弟在一起的事,全都告訴小娘子了,您別再騙她。”

季揚說完,低頭就往府裏走,元植跟在後面,氣得直用手指虛戳他的背:

“你就這麽忍不得?再等半月,我就……”

進了後院,蘇元植東張西望,好容易見到一個後院的婢女,趕緊把她叫過來,交代了兩句。

進了小佛堂,蘇元植堆起一張笑臉,果然,妹妹蘇洛泱橫眉冷對,拿著從祖母那裏偷來的家法棍子等著他。

“妹妹,你這是幹什麽?四兄哪得罪你了?”元植決定裝傻到底。

洛泱指著蘇家十幾代祖宗牌位道:

“你得罪的是祖宗,蘇家起起伏伏十幾輩,走到今天容易嗎?若不是阿爹,還有誰記得蘇定方?你連爹的話都敢忤逆,我今天替爹管教你。”

“我不就是誇大一點傷情,想在家多陪陪娘……和祖母,等過了慶成節再回營,這能算得上忤逆嗎?”

他已經聽到青石板上“哚哚”的拐棍聲,特意把“祖母”兩個字說的特別大聲。

“你真是這麽打算的?那我問你,你天天跟史家兄弟混在一起是幾個意思?

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少人通過史墨白往上行賄,他要想自己當官,連相公都能買到手,為什麽辛辛苦苦別人鋪路,這你想過嗎?”

這問題洛泱還真沒有答案。

“他是個商人,要的是四通八達的商機,做相公幹啥?就像我祖母,她天天念佛,難道是為了成佛?她還不是讓求我們子孫平安順遂……”

“這能扯得上嗎?……祖母?您怎麽來了?”她趕緊上前扶祖母進來:

難怪阿兄他一口一個祖母!原來是搬救兵去了。

祖母的院子就在小佛堂旁邊,那傳話的小婢女說,四郎君和小娘子吵起來了,祖母再不來,佛堂都要被掀翻了。

“泱兒啊……你是妹妹,怎麽能打阿兄?”

祖母一眼看見洛泱手裏的家法棍子,責怪道:

“你娘和祖母都還在,你怎能自做主張把家法請出來?你阿兄說得對,這世上並不是非黑即白,有些人是自私點,但也不是什麽大錯。”

她轉過身,故意拉著臉對元植道:

“四郎,你也老大不小了,為了留在府裏偷懶,傷好了卻說沒好,白讓你娘擔心。”

洛泱只得灰溜溜的把家法棍子交到祖母的婢女手裏,祖母這麽一攪和,說什麽都不行了。

好在四兄說他慶成節後回營,這和阿娘說的計劃不謀而合。

等他回了軍營,阿爹會親自管教他。

兄妹倆送了祖母回房,在牡丹園的甬道上分手:

“阿兄,你還是好好想想剛才我問你的問題,史墨白是商人,商人無利不早起,那他為什麽會送金珠給你?他圖什麽?”

“唉呀,我知道了,阿兄明年虛歲都二十了,什麽道理不明白?你就少操這個心,沒事列個清單,看看嫁妝還缺些什麽,這才是你一個小娘子該幹的事。對了,問你件事。”

元植攔住正要走的洛泱,認真道:

“我有個朋友,家道中落,現在連老娘都快養不活。你那香胰子、牙膏、草紙的方子,能不能挑一個簡單的給他,讓他做些來賣,也好養活一家老小。”

“你哪個朋友?要不,介紹他到東都鐵板燒店裏去做個二掌櫃?”

“嗨!我朋友也是讀書人,去給人家看店,豈不是有辱斯文?這不行……對了,你把鐵板燒店裏用的調料配方給他也行。”

洛泱推開他的胳膊,嗤笑道:“都活不下去了,還死要面子活受罪,那就讓他全家跟著他餓死吧。”

元植看著她的背影嘟囔道:“小氣!我不信這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給他這麽胡攪蠻纏,本來想好好跟他講道理的,這也無從說起了,唉,白偷了棍子,也沒得打他兩棍。

不過,洛泱還是交代季揚去找找,四兄是不是真有這麽個讀過書的朋友。

現在她身邊的人,只有忻德、陶冬是讀過書的,她還想找一個能把她說的、畫的那些技術,整理出來的人。

可過了兩天,季揚來回,四郎君根本沒有這麽個“朋友”。

“這還不知是受了誰的古惑來要方子,或者就是他自己想拿方子去換錢。還好只有半個月了,等他回軍營的時候,我寫封信給二兄,要他好看!”

半個月好長,長到月亮都變了一次臉,長到黎海平帶著一小袋棉籽回了洛陽。

黎海平父子倆趁著牡丹入冬前的護理,把印象中種有白疊子的府邸都走了一遍,可就是這樣,得到的棉籽也少得可憐。

李奏說的沒錯,白色的花大多數人家不喜歡種在園子裏,就算是白牡丹,也被一些人視作不詳。